凌从领口拽出一块厚铁牌,众人的目光一齐被此物吸引。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东西是空心的,上面还有镂空的花纹。与其说是厚铁牌,不如说更像是个扁扁的笼子。透过笼子的缝隙,只见里面有一物缓缓蠕动,竟是一条从未见过的虫子。这条虫子比菜地里的肉虫略大,周身生有五颜六色的斑纹,头上一对红色的眼睛中间,还长着一个犄角。再细看,那竟不是犄角,而是突出来的吸盘一样的嘴。此刻,虫子正将嘴从空隙处不断伸出,好像在寻找食物。而它身上的花纹随着蠕动不断聚拢、拉长、扭曲,显得无比诡异可怖。
“这叫斑斓虫,也叫斑斓蛊,是苗疆一种罕见的蛊虫。它以万毒为食,听说所到之处,其他毒虫都望风而逃,生怕被吃掉。它本该是万虫之王的,偏偏造化开了个玩笑,它没有腿,不会捕食,移动速度又慢,结果沦落到以毒草和毒虫尸体为食,所以大多都饿死了。最后数量越来越少,即使在苗疆遍地毒物和瘴气的深山密林,近些年也差不多绝迹了。”
“你就是用它给崔略华解毒的?”沐怀仁问。他虽博闻强识,对很多江湖轶事了如指掌,不过蛊术确实神秘异常,他今天也是头一次见。
“没错。”凌点点头。
“不明白。虽然蛊术确实近乎玄学,但能不能解释的通俗点儿?”
“简单来说,它靠一种奇怪的吸力把外界的毒素吸附到它嘴边,再一点一点吃掉。当时崔略华毒入心脉,我在他胸前开了个口子,又把斑斓虫贴上去。这样即使斑斓虫吃的不够快,也可以让毒顺着伤口流出。不过这法子不是一定奏效,斑斓虫也不是什么毒都爱吃。崔略华的运气是真好,竟然救回来了。”
聂阳天问:“那你将此蛊贴身携带,就可以压制体内的残毒?”
凌脸上现出一丝无奈,“没错,我必须天天带着它。如果摘下来,就只能坚持片刻,不然便会毒发。”
李太傅问:“只有这一个法子吗?”
“当年娘和义父寻访各处名医,都解不了我体内的毒。后来有人推测,我中的毒这么奇怪,可能与皇宫、唐门或者苗疆有关。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我们才去了苗疆求助蛊神前辈。最近三年在苗疆,我们试验了上百只蛊虫,才找到用斑斓虫压制毒性这个办法。”
“那为什么它能解崔略华的毒,却解不了你的毒呢?”沐怀仁问。
“我也很难解释。可以这么说,崔略华的毒是外来的,而我的毒经过这么多年,更像是变成了一种病。蛊神前辈说,这个毒与我是共生的,我全身的血都有毒,就算把毒血放干净,再生出来的血还是有毒的。就算全部换成别人的血,用不了多久就又变成有毒的。所以我只能每天带着斑斓虫,让它不停集中我的毒素,然后照一日三餐的吃。这样,我才能在大多数时候过与常人无异的生活。”
“大多数时候?”聂阳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