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这个地方,算是一个节点。正当我振奋了精神又想往前寻找的时候,突然发现,毛线用光了,两团毛线接一起,都用光了。我如果选择了放弃,恐怕萧山鬼舞就死定了。”
他的眼睛放出一束骄傲的亮光来。
“怎么办?再不能往前了,谁往前谁是傻瓜蛋,纯粹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可是我不甘心啊,就试着喊了一嗓子,‘喂,有人吗?’第一嗓子喊完,我只听到了自己的回声,而且还有碎石落下的声音,吓得我赶忙停止了呼喊。可我真的不甘心啊,隔了一会儿就又喊了一声。这时,我好像听到了微弱的回应声。只这一声,令我神情振奋。于是我又喊了一声,这回我听清了,确实有回应,只是在哪个岔路口里我一时分辨不出来。于是,我分别对着岔路口喊,终于在一个并不是很大的岔路中听到了鬼舞的回应。
“我赶忙向他的方向摸索了过去,可我的毛线用完了呀,再遇到岔路怎么办?!不过,我很快就想出了办法,把毛线头绑在一块石头上,在地上放好,然后向有回声的通道摸索过去。我一边摸索,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块来,走不多远就摆上它三块,再走不远再摆三块。就这样,一直摆到了萧山鬼舞呆着的地方。当我找到了萧山鬼舞的时候,他正蜷缩在黑暗中,闭着双眼,微张着嘴巴。
“看到我的到来,他睁开了眼,想说话,却又闭上了嘴巴。我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拿出吃食和水递到他的手上,这时我看到他的眼里噙着泪花。
“我们的命啊,其实挺大的!往回爬的时候,我的电筒里的电用光了,萧山鬼舞的更不用说,好在此时我们已经爬到了有毛线绳的地方。漆黑的洞里,我小心翼翼地扯着毛线绳,他则在我的身后,摸着我的腿或拽着我的背包带,一点一点地往回蹭。现在回想当时的情形我都后怕,假如找到萧山的时候就没了电,我们怎么才能爬回有毛线的地方?或者一旦毛线被拉断了,在那种漆黑的地方,我还能不能找到它?满地的粗砺,毛线却似毛发般纤细!
“没有光亮的情形是怎样的严酷,不经历的人无法想象。不知往回爬了多长时间,我和萧山鬼舞的脑袋都磕到了岩壁上,且有好几次,有血顺着眼角流下来,感觉粘乎乎的。我们俩的手上胳膊上更是不用提,都被石头划出了口子。
“那天我的爸爸和他的爷爷都一直守在洞口,当我俩从洞口爬上来的时候,他的爷爷给我跪了下来。唉!那老爷子!”
川石麻理动情地摇着头。
“足见这个老爷子心疼他孙子的心情啊!我那个爱赌博的爸爸,那天也不知是什么触动了他的神经,他则扑通给萧山爷爷跪了下来。
“后来我们又进了那个溶洞几次,而且多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虽然准备得够充分,但终究没找到两个失踪的孩子。大家猜测,两个孩子极有可能掉进了断崖下,被隆隆的暗河冲向溶洞的更深处。”
川石麻理讲到这里,不再讲下去,似乎在为最终也没找到那两个孩子而痛心。
拜特也没问他什么,默默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被他刚刚抽了一口的雪茄正冒着淡淡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