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知道也没有办法,整个云端世界聚集了世界上85%的人口,剩下的基本都是政府人员以及少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没上网的人以及少部分幼童和学生,毕竟因为前期疯狂的宣传,大部分家庭已经全家出动参加这次空前的盛会。
未知的危险已经将这23亿人控制在手心里,而此时埋伏在各地的“清缴者”们已经开始拿着大数据统计好的每门每户的人口一一上门开始了“清缴”。
先是负隅顽抗的联合政府余孽,然后就是还在各个基础建设上任劳任怨值班的工作人员,最后才是失去所有援手被关在茧仓里的普通人。
驾驶着高毂三维车的吴昊目送着前部队友们兴奋的对饮了一杯月桂水,原本对于清缴还有些畏惧的几人很快长吁一口气,像放归森林的野人一般冲向了政府地下室里的高幅度磁场对冲机。
几分钟之后,原本还有人工智能运行的城市系统开始瘫痪,全城的飞行器都成了一堆堆漂亮的废铁,穿着外骨骼机甲的前锋们旗开得胜,小鱼小虾们面对非血肉之躯能对抗的科技产物甚至比不上马路边的野猫,跑都跑不过只能被乖乖地奉上他们的脖颈。
以往救死扶伤的医院变成了临时的保险房,所有被采集了后脑的市民们都在这里静静地睡着,等待被统一将生物电磁转换为物理电磁的那天,也就是全人类集体从虚拟的云端网络“搬迁”到3.5维的“天堂”的那天。
屠杀刚开始的时候,静栖观就是清缴的重点对象,毕竟在当下人人孱弱的时代里,只有类似于这道观一样的特殊机构还保留着“苦行”的原始生活状态,不仅每天上文化类课程,身体素质提升也从来没有断过,因此基地从未对他们掉以轻心。
虽然有所准备,可是当清缴分队无声无息地到达山顶时却发现原本应该矗立在这里的静栖观已经变成只剩下石头地基的废墟,并且不仅观中65人去向全无,就连大殿、厢房也是连根柱子都没有剩下,看着微电脑上的行程数据还显示着全观只有观长一人不在此区,前锋部队这晚第一次向基地总部提交了人口异常。
被“困在”茧仓里的人已经崩溃得差不多了,他们无法按照正常程序下线,往日里争破头买的茧仓变成了囚禁他们自己的牢笼。
在开始清缴的头几分钟里,因为电网和服务器还有人维护因此被困在数字世界的人们还能互相交流,可是就在那名用了大喇叭呼救的客服人员被杀之后,过量的玩家和大量的对话内耗了原本就无人看管的系统,整个云端世界开始崩溃。
环境贴图开始卡顿,继而消失,无论站立于何处的玩家都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混沌之中,人物模型开始重合,说话的声音在一个坐标点叠加到极点,不少无法自己下线的游客经历了一场嘈杂的音波袭击,被叠加在一起的人们被迫在同一坐标点发出哀嚎,一大批玩家即时就已经耳膜破损,大多数人被不能拒绝的音波已经击溃的晕了过去,少部分人还捂着耳朵皱眉强忍。就这样被“折磨”了几个小时之后,现实里的清缴部队终于完成了个大概,他们开始挨家挨户地上门“开壳”。
几十亿台封闭的茧仓在这之后的短短几天内就被从外面轻松地打开,躺在舱内的人或是双耳流血,或是呕吐得脏污不堪,或是哭泣欣慰自以为得救,最幸运的莫不是在第一时间已经吓得晕过去的人,他们几乎在睡梦中就经由战斗机器人冰冷的尖锥无缝衔接到了新世界,而他们的肉体为了防疫考虑则大多被救的焚烧,火焰的热量裹挟着无数肉体的残存能量融合到空气中,全球大陆在这几天内都下起了灰白色的“雪花”。
一些“雪花”落到了地上,土地因此肥沃,很快植物的数量会迎来大跃进,风团推着云在全球的大气层疯狂扫荡着,将大部分的能量正大光明地推向了大海。
各处的冷暖洋流开始了狂欢,它们把从大江大河进贡的能量收集起来,源源不断的也奔向大海。
空间折叠的归墟境内,人类看不见的深不见底的海峡正敞开了怀大快朵颐。榑桑树千万年难得生长一寸的根茎被迫吮吸这过量的营养雨露,它上一次能这么开怀地吃上一顿饱餐还是6500万年之前,自那以后它便韬光养晦,就连一片树叶都没长过。
而现在,它原本就茁壮的躯体开始慢慢伸展,不仅有缥缈的巨叶在天上长出,就连远处曾经被某位巨人踩断的枝丫都开始慢慢地复苏。
得到消息前来沾光的尉迟簪绅看着高入天际延伸到日月的扶桑树上有鲜嫩的枝丫开始发出,他毫不客气地将口器连接到如山一般宽厚的树干上。经过转换得细碎的磁场能量如甘甜的乳汁一样,让他不自觉地沉溺其间。吮吸间,他的耳边传来凄惨呐喊,在这繁杂的呐喊声中,埋头狂吃的尉迟感觉到了熟悉的频率:李蕊蕊在叫他,那个不愿意他宠物的小猫,在扯破了嗓子呼唤他。
作为一个热爱养宠的奇怪外星人来说,面对着可爱小宠物的求救他已经快速地做了反应,他放弃了甜美的能量,在不停混合的磁场中找到了这个倔强的小可怜。
敏感又脆弱,单一又复杂,虽然少了一条腿也很可爱,但是为了保证她还能能活命,尉迟还是帮她找回了被冲碎的大腿,与此同时,在这小宠物得知家人已经去世的消息晕过去之后,他还好心的静止了她所有活跃的情绪神经,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小东西必定会因为家人的去世当场悲痛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