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敬!”
“佩服之至!”
桌上一片赞扬之声。魏永明偷眼打量,见那何大庚不到四十岁年纪,面目清秀,颌下留着整齐的短髯,身材瘦小但腰板笔挺,倒是有几分器宇轩昂的意思。
“不敢当,葛老板谬赞了。”何大庚起身冲众人拱了拱手,摇头唏嘘道:“当初大庚空怀一腔热血,却未曾体谅朝廷的种种良苦用心,是以落了个斥革回乡的发落,着实惭愧的紧。幸蒙陈大人错爱提携,大庚感激涕零,自当尽心竭力为府台分忧。”
“言之有理。”众人一齐点头。
“何先生谦虚了,我听说知府大人与阁下乃是故交,深知先生博学多识、腹有良谋,故而邀请先生入幕。”葛老板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起来:“言归正传,今日蒙何先生赏光驾临,咱们大家正有一件难事讨教。”
何大庚淡淡一笑:“诸位但说无妨,何某洗耳恭听。”
魏永明见他们开始谈正事,刚要知趣的放下食盒退出屋子,却听葛老板喊道:“伙计,添满茶水。”
“哎...来了!”魏永明稍有些不情愿,但转念一想,伺候一下这帮金融界老老老前辈们也不算跌份。于是笑容满面的答应一声,转身去屋外小桌上提起一把热茶壶,低着头来到桌边依次斟茶。
“年前官府请各家商号筹钱襄助团练,却不知这钱该当如何筹法?”葛老板苦笑轻叹:“何先生是知道的,我们这些银号主要靠兑换营生维持着,来来去去过手的都是他人钱财,自身盈利着实寥寥。平日里养活家小尚且要精打细算,一时间怕是拿不出多少银子。”
“是是,葛老板说的太对了,我们也拿不出多少银子,难呐!”其余众人随声附和。
何大庚微笑不语,待他们稍稍静下来一些,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诸位可知朝廷为何要操办团练?”
“为抵御匪患?”
“正是。当今世道纷乱,长毛于南方造反,捻匪在江北作乱,从者甚众,周边地方也多有贼人趁机兴风作浪。眼下历城、章丘一带屡现流民聚集抢掠之事,一旦近逼省城,各位的买卖和家业怕是要首先遭殃。”
几位老板蔫头耷脑的一声不吭,何大庚端起茶盅轻轻吹了吹,朗声说道:“此次朝廷委派给事中毛鸿宾大人回济南筹办团练事务,知府陈大人会同办理,辖内村庄各自征募青壮乡勇,由官府遣专人指挥操练。至于所需军资耗费嘛,则要仰仗各位老板与士绅们解囊捐助了。”
众人面露难色,均是欲言又止。何大庚顿了顿,又说:“此事非同儿戏,原本毛大人和陈大人是要亲自造访登门面议的。不过既然咱们今日有缘相聚,何某就先多嘴替二位大人冒昧问一句,不知诸位心中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