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但这事儿很奇怪。”魏永明咬着嘴唇吸了口凉气:“按道理说我不可能被传染疟疾,可是您却用治疗疟疾的药把我治好了。”
“是的,奇怪的紧。”耐神父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了慈祥的微笑:“我想,一定是仁慈的主降下福音,驱走了你的疾病。”
“这个嘛,呵呵...或许吧。”魏永明猜想他大概是要趁机发展教众,忙打岔转移了话题:“能不能让我看看您那天给我服的药?”
“可以。”耐神父起身走到柜子前取来一个贴着手写标签的小玻璃瓶,在桌上轻轻磕出少许白色盐状粉末:“这就是金鸡纳霜。”
魏永明低头端详片刻,伸食指蘸了一点送到舌尖试着舔了舔——微微有些苦,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样。
看来金鸡纳霜与我的穿越没什么关联,问题十有八九还是出在那口井上。魏永明咂着舌头扭了扭身子,无意中瞥见身后墙上贴着一张传单,上面画着一个十字架,下面写了一大段汉字。
他心中好奇,起身离坐隔着桌子探身观看,只见整段都是密密麻麻的繁体蝇头小楷,行文自上而下,从右到左,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而且尽是些晦涩的外国名字和音译舶来语,读起来十分费劲。
魏永明皱皱眉头刚要放弃,一抬眼看见十字架和大段文字之间还靠边藏着两列字,合起来是:“济南府三里庄教堂神父耐高温”。
什么玩意儿?神父为什么要耐高温?魏永明稍微一迟愣。
耐神父刚刚将金鸡纳霜收进柜子,回到桌边见他盯着传单愣愣出神,便又不失时机的微笑道:“二狗先生,你听过耶稣基督的故事吗?”
“耶稣基督?呵呵,我...多少听过一些。”魏永明想干脆断了他给自己传教的念头,随口敷衍道:“耶和华、玛利亚,新约旧约十字架,五饼二鱼吃不完,出了个叛徒叫犹大。差不多就这点事儿吧?”
“这些,的确是有的,”耐神父眼睛一亮,面色既惊疑又欢喜:“你,原来你有了解?”
“略懂一点。”魏永明呵呵一笑,伸手指指墙上的传单:“我想请教一下,这上面写的‘耐高温’是什么意思?”
“是我的名字呀,我的清国名字!”
“名字?你叫...耐高温?!”魏永明心想此时中文里或许还没有“高温”这个说法,于是强忍笑意问道:“您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当然,含义非常丰富。”耐神父大概是难得与人聊起自己的事情,兴致十分高涨:“我的名字叫Nico Galvin,‘耐高温’很接近它的读音。‘高’表示我身材高大,‘温’是说我性情温和,而‘耐’呢,一方面表示我很有耐心,另一方面么,该怎么说呢,意思是我这个人很善良...很...”
“很nice?”魏永明笑着脱口而出。
“没错!正是这个意思!”耐神父轻轻一拍大腿,神色庄重的坐正了身子:“你今天很奇怪,完全不像以前,甚至不像我认识的大部分清国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这个嘛,其实...”魏永明踌躇了半晌,心想这神父的见识总比庄里那些乡亲们要强的多,有些事情与他沟通起来更为便捷高效。何况他应该不会闲着无聊去跟别人八卦,稍微透露一点信息也无妨。
不过耐高温毕竟是十九世纪的人,跟他说什么穿越时空怕是不太妥当。魏永明稍一思忖,故作神秘的向前伸了伸头:“我的确跟之前大不相同了,但这件事是个天大的秘密,您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