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冲破阴霾,露出金色的面容,人潮汹涌,有个晶莹如星光的小点仿若指路的北斗星,由远到近向她靠来,待看到来人左眼下方的那颗痣,她的心逐渐平静。
那些人仿佛都变为了灰色,鱼饼儿眼中只有卫骋逐渐清晰的容貌,那个带着少年的稚嫩,还有青年的成熟,却显得丝毫不突兀,让她这些天挂念的面容。
他更加消瘦,肤色透着不正常的青白,双颊微凹,眼中布着血丝,眼下两团乌青,发丝轻微凌乱,下巴冒出了黑色的胡渣。
卫骋虽从不在乎容貌和衣着打扮,但从未见过他有过狼狈的模样,一袭青衣总是干干净净,面容清爽无比,身杆直挺。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墨香。
鱼饼儿不由自主的想起卫骋身上的味道,她以前从未在乎过,也没有关注过。
卫骋在看到鱼饼儿的瞬间,全身松懈下来,那么多天披在身上的盔甲,在这一刻终于脱了下来。
他仔细盯着鱼饼儿看,眼中没有任何有关情愫的东西,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定。
就在鱼饼儿怀疑自己在卫骋眼中是不是沙场,他怎么会这样看自己?卫骋移开了目光,一言未发的上了马车。
只留下鱼饼儿对自己是不是女人产生了严重怀疑。
气氛有些尴尬,依桃打着圆场:“少爷这些天是太累了。”
鱼饼儿十分理解,想起乡试前来这里陪卫骋观看那一排天字号房,狭窄的房间,只有两块木板,环境还不如牛棚。
令当时的她心惊肉跳,要是她在这里待上几天几夜,真的会撞墙。
就在鱼饼儿一只脚刚跨上马车时,贡院对面的石桥旁传来了悲痛欲绝的大哭声,很多人围观。
身边走过了俩人,其中一人道:“想必是中了邪,这好好的,还未到放榜时,怎么能如此想不开?”
另外一人啧啧惋惜:“都道这金生才识渊博,真是可惜了......”
鱼饼儿听着哭声,虽不认得这金生,只叹息是个傻的,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就算平步青云,也走不太远的。
她又回头望了一眼,却看到了卫泽恒,要不是站在旁边嘘寒问暖的李氏和卫老爷,鱼饼儿还真没认出他。
和卫骋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卫骋好歹目光坚定,而卫泽恒双眼发直,整个人看起来痴痴傻傻的。
他发觉到鱼饼儿的目光,向这边看来,李氏和卫老爷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鱼饼儿。
四人眼神交汇,他们三人先移开目光,不知说了些什么,卫泽恒上马车前又看了鱼饼儿一眼,这回眼神阴冷无比。
待他们走后,鱼饼儿上了马车后,只见卫骋靠在车壁上,紧闭双眼,眉头微皱,一脸疲惫。
她安静的坐在对面,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的景色一掠而过。
忽然,肩膀传来了沉重感,只见卫骋靠了过来,她惊讶的看着他,正要开口询问,卫骋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
“让我靠一会儿。”声音嘶哑。
鱼饼儿蹙眉,这几日他应该都曾未开口说话,否则声音不会如此别扭。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耳边传来平稳的平稳的呼吸声,鱼饼儿心怦怦直跳,但又担心心跳声吵到了他,可这个东西又不由得她控制。
她一动不敢动,犹如石化的雕像。
依桃第一次看到这种和谐的画面,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真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