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渝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主儿,他还想出去玩烟花炮竹呢,正想要溜,却被老爷子拉住了手臂,笑眯眯的瞧着他,“你两个妹妹兜里的钱已经见底了,我瞧着你兜里还有,怎么,不愿意拿来孝敬爷爷?”
陈渝一脸呆滞,干笑道:“愿意愿意……”
清雁清柔生怕被波及,忙站到了父母身后,一个给爹揉肩一个给娘捶腿,俨然一副乖宝宝模样,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直到陈四婶上了手打牌,清雁才知道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
谁说女子打不好麻雀?瞧她娘这副胸有成竹大杀四方的模样,简直就是麻雀之神骤然降世啊!
老爷子显然也知道他这儿媳妇的厉害,自从陈四婶一上桌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到底还是不敌神之手笔,终于节节败退了。
清雁在佩服得五体投地之余倒是想出了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法子,因着陈四婶手头上没有凑手的零钱,偶尔有输的时候只能暂且赊账,清雁便揪着她那重伤不治的小荷包主动帮付,输了赢了都算她的,倒是在这九赢一输的情况下,钱包竟然枯木回春的渐渐鼓起来了。
清柔本想效仿,但牌桌上只有陈四婶能与老爷子较量,倒是让她择不准庄家,不好随意下注。
最后还是陈渝灵机一动开了赌盘,大家在打牌之余还参了赌压了注,清雁立马转战过去,凭借着她惊人的直觉,倒还真赢了不少钱。
老爷子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抗牌面,一时倒是没发现桌上居然还赌了起来,如此便算了,竟还被陈渝忽悠着压了两把自己,当然是输得连本都没捞回来。
憋屈了一晚上终于能从爷爷兜里掏出点儿钱,清雁顿时便觉得心头的这口气顺畅了,也渐渐欢喜起来,不再那么苦大仇深。
但很快就被老爷子发觉了,诓钱又赌钱真是罪加一等,陈渝作为带头者自是少不了一顿拐杖,清雁清柔两个撤资早没被波及,倒是后知后觉的陈潇还没赢两个钱呢,便被迁怒着一起打了一顿。
新年的序幕就在这样鸡飞狗跳的热闹中被拉开了。
陈四叔掐着时间点开门出去放新年炮,暖和的屋内顿时便被屋外的风雪扑了满头满脸,清雁原本昏昏欲睡,此时也被寒意赶跑了瞌睡虫。
雪花大片大片的洋洋洒洒,漆黑的夜里被灯火照亮,被白雪映衬,倒是恍若白昼,又灿若星空。
兴致顿时高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清雁拉着清柔的手欢呼着奔出门去,也顾不上这兜头兜脸的鹅毛大雪,姐妹俩满院子踩雪玩了起来。
陈四叔把鞭炮拿到院外去放,陈潇陈渝兄弟俩也被撵了出来,倒是吃定了老爷子不会出门,便也奔到了院子里。
陈四婶笑吟吟的搀扶着仍在虚张声势叫骂小兔崽子的老爷子,望着院内搓雪球打雪仗的孩子们,院外鞭炮喧嚣,与站在门槛边的丈夫遥遥相望,相视一笑。
幸福美满的日子仿佛就定格在了这一刻,往后余生再也不能忘怀,这是所有人都放下了心结和内心的阴暗,这是最最光明敞亮的时刻。
过了这一年,清雁便十四岁了。
女子十五及笄便可议亲,谁家有女初长成,这时十里八乡所有媒婆都精通的事情。
但此时的清雁显然还没想到这一出,虽然她的心理年龄早已成年,但这大半载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下来,倒叫她的心智倒退,俨然真似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16bk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