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雁忙起身蹭蹭蹭就往厅堂跑，先拉着老爷子坐在饭桌前，劈手夺下他那就不离手的茶杯，笑道：“爷爷快别喝茶啦，中午咱们喝肉汤，吃炸丸子！”

老爷子平日里倒有许多臭架子，但他真心的疼爱孩子们，清雁在摸透了他的底之后便愈发没大没小起来，倒叫老爷子对她也没办法了。

转身正要去后院再叫人，但差点儿便一头扎进了陈潇的怀里。

大哥过年便十九岁了，虽未到弱冠，但整日里跟陈四叔往山里跑，这身板倒是十分结实，再加上身形高大眉目端正，当真是个叫人见之生喜的好儿郎。

此时他正扶住了清雁，声调虽平平却也带了丝笑意，“雁雁怎么跟柔柔一样莽莽撞撞的，等回头出去玩若是在雪地里摔了跤，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清雁只笑嘻嘻的，故意顽皮道：“大哥说柔柔的坏话，我要去告诉她！”

陈渝从后面走来，高声道：“她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她又不敢跟大哥耍无赖！”

清雁没忍住笑出了声，冲厨房叫道：“柔柔！柔柔！大哥和二哥都在说你的坏话！你快点过来呀！”

陈渝跳起来便要去捂她的嘴，边慌张道：“你别喊她！她不敢对大哥怎么样却是敢对我怎么样！你这大过年的，我可没工夫跟她玩儿！”

这话正好落入了赶过来的清柔的耳中，只见她将嘴一撅，拉长了声调叫道：“大哥！你看二哥欺负我，你也不管管他！”

陈潇还未有什么动作，陈渝已然怪叫了一声，逃厨房去了。

老爷子坐在堂上打算维持秩序，便以拐杖敲地，故作高声骂道：“这群小兔崽子！一个个的都不安生，屋顶都要被你们掀翻了！”

清雁抱头鼠窜之余还不望回道：“爷爷您又忘了！不能说我们是小兔崽子的！”

“……”

老爷子气得胃口大开，中午喝了两大碗肉汤，还干掉了许多小丸子。

这差不多已经是过年的习俗了，早午两餐都不吃饭，为的就是晚饭这顿压轴，家中主妇大多要从吃过午饭之后就开始准备，毕竟谁家年夜饭做得最丰盛，来年在村中流传也是最有脸面的事情。

由于这是重头大戏，是而全家人都要出力，除了老爷子去睡午觉了之外，一大家人全都挤在厨房里，听从陈四婶的调度。

这时十分庄重肃穆，已经不是嘻嘻哈哈的事情了，全家人都穿上了陈四婶统一做的围裙，连陈四叔都没能拒绝，两个儿子心中便是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了。

两个小姑娘倒是依旧热情高涨，尤其是清雁，一想到晚饭需要去书房抬张书桌凑在饭桌边放菜的程度，她全身的积极性便都被调动起来了。

只见陈四婶大勺一挥，跟手底下有千军万马的将军一样威风，“孩儿爹去将埋在后院雪地里的猪肉挖出来，阿潇去柴房将之前劈好的那堆木柴抱来，阿渝烧火，雁儿帮我择菜，柔儿给你姐姐打下手……”

“为什么我只能打下手？”清柔十分不服气，“我也可以择菜啊。”

陈四婶想着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便十分痛快的忽略了她，大勺再次一挥，“好了就这样了，都去干活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