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站起身来，对着那个仆从说：”去，把楼里所有样式的衣服都取过来，让月神挑选！你们也是，不能死守我的命令，你看月神都生气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月神的意思，那就是我的意思！“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仆从会说话啊。楚长明心里又有些不解，他看着仆从匆匆忙忙、落荒而逃一般的背影，等人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后，直至看不见了，就去看那个紫衣男子，对方抬着下巴倨傲地站着，嘴角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对方好似一直都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美妙氛围里，此刻也似乎陷入了什么美丽的遐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楚长明本以为他看得也是仆从离开的方向，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视线的最后，什么都没有。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一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霎那间，十三个训练有素的仆从一个个站在了楚长明面前，不说话、低着头、捧着手，手腕处搁放着一套衣服。十三种式样。

楚长明看也没有看其他的，目光顺过去，看到和自己以往穿的相类似的那一套，便把人唤了过来，从对方捧得很高的手里接过了衣物，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楚长明忽地看见，从对方弯得很低的腰里抬起的眼睛。

凝固着眼泪，充满着绝望。

但是只是一瞬。

紫衣男子的目光看了过来，侍从依旧垂着头，他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好说话极了，和煦地看着楚长明，宽声道：”你喜欢吗？“

楚长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紫衣男子笑容更灿烂了，他的眼睛里完完全全倒映着楚长明的身影，其他人一概不放在眼里，说：”你喜欢的话，真是太好了。长明。“他唤他长明，是因为对方不喜欢他当面称呼他为“月神”。而这件事，楚长明没有说出过口，是紫衣男子自己察觉到的，并且善解人意地从不再犯。

“我说过了，我爱你。只要是你向我提出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他这个样子，楚长明不禁想，难不成自己就是这样喜欢上他的吗？

紫衣男子的喜悦并不作伪，他看着一个个奴仆，楚长明听见他认真地一个个数过去的声音，一、二、三……十三，牙齿碰在一起，笑着说出最后一个尾音，接着又说：“你们既然让月神这么开心，那就重重有赏。”他把目光移过来看向楚长明，柔和着语调，说出的话也像是调了蜜一般。

“你说好不好啊。——长明？”

楚长明嘴里的那个“好”字，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样深情的目光之下，居然说不出来。

后来，在一次偶然的听见仆从的议论声时，楚长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十三个人……

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