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乐得收手,更愿意吃现成的。
炙热的火光映照在Ray脸上,他专注的样子十分迷人,脸部轮廓一如既往的英俊深邃,我快速收回目光,怕他发觉。我们开始交谈,话题穿越了时间空间的隔阂,极其自然,从各自近况与工作到我的摄影和【她+】,天南地北,他一边将烤好的肉夹给我,两人边吃边说。
然后我便问起之前想问他的问题:“不论过去或现在,你对女人是否有专一的诉求?”又赶忙补充,“只是纯学术探讨,与个人无关。”
“尚不够成熟的时候是有过的。”Ray想了想说。
“成熟了就想三妻四妾?”
他放下筷子,“等下,你是说女性对我的诉求,还是我对女性的诉求?让我重新理解一遍你的问题。你是问女性对我有没有专一的诉求,还是我对女性有没有专一的诉求,还是我对自己有没有专一的这个自我约束,问的是哪个?”
我才发现我问题表述得不够清晰,竟会引起这样多歧义。于是立刻说明,“是问你有没有想过专一,就是你要对一个女人专一。还是说——你觉得女人多多益善?就是你想不想只要一个女人,有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啊,清楚了。我从来都只要一个就够,这辈子没干过踏两船的事儿。而且,一个是福,两个可就是祸了。”他说完,又夹起刚才吃了一半的五花肉送进嘴里。
“但据说绝大多数男性都是多多益善的,为什么你会只想要一个呢?”我谆谆善诱,“是来自自小的教育还是环境熏陶,或其他什么?就是说,这种想法是怎么形成的?”
他拿起公筷去翻动鸡翅,又铺排了一些牛肉在火上,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从来都不觉得需要用拥有很多来证明些什么。”
“基因角度,雄性有播种的驱力。”我说。
“我完全、从来没有什么播种驱动力。”他笑起来,“再说,随便就能得到的种子一定不是什么优良品种。”
可是Ray并没有解决我的问题。以前,或许我会认为他有许多女人,虽然不至于来者不拒,但也绝不会匮乏。后来随着了解,尤其那次屋顶露台他说他欠我一个解释的坦诚交谈,我便知道他不是那种喜欢莺莺燕燕的男人。换句话说,他明明有比谁都花心、乱来的资本,但却不会那样做。无需他说什么,我直觉地感觉到了。
但终究只是我的感觉,所以想要亲口询问并听到他亲口回答。
询问之前其实我已经预设了问题的答案——他喜欢专一、一对一的爱情与男女关系。而我真正想要从他这里挖掘的是原因,为什么他与他的绝大多数同性不同。
他当然是男性中的特例,小概率事件。我所知道的男性几乎全都和世德一个样:但凡有机会而又没有后果,都不会拒绝多多益善,想要与尽可能多的女性发生关系。他们都想三妻四妾,甚至最好能够拥有一个后宫。
尽管我曾对世德振振有词,讲出男性专一的答案,但终究只来自于我的思考。这样巧,中午才与世德再度触及这个问题,Ray便约吃饭,使我有实例可以探询。
但他所答并非我想找的深层原因。如我所说,他之所以想要专一是来自自小的教育还是环境熏陶,或其他什么?这种想法是怎么形成的?
我叹气,“你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反面教材了。问题是,我没挖到你不求女人多多益善的深层次原因。我好失败。”
还有很重要一点,是我知道他不会撒谎。他不撒谎,既是不喜欢也是没必要。除了本身性格不喜欢假的东西之外,他也犯不着用谎言来讨任何人的喜欢、或达成什么他靠实力达不成的目的。他不会在我面前伪装得正义凛然,说一些高大上的话来彰显自己。要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如果回答,他必然会说真话给我。
他突然低低咕哝了一声,我没听清是不是一个C字打头的单字,我的碗里便瞬间多了两个鸡中翅。我看看烤得黑乎乎的鸡翅,又望望他碗中的——比我的还惨,已经焦糊,一阵无语。
默了一默,我说,“这就是’动手能力超强’。”
他不好意思,“这不只顾说话分心了嘛。你不吃就给我,我重新给你烤两个不糊的。”
我夹起一个鸡翅默默啃起来,略过特别焦黑的地方,其余地方倒还鲜嫩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