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羊换一食盒炙羊肉。杜笙这厮分明血赚,怎的还不满足呢,不懂事!
日升月落,又是两日过去。
自殿试那日气晕江陵侯后,兵部尚书司远道一直告假。
而兵部内一人之下的左侍郎唐悰,又在公廨内重掌了尚书的威风。
朝中风向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说陛下看重江陵侯吧,又任唐悰放纵逍遥。
说不看重吧,当初封江陵县侯时,陛下那可是舌战群儒,御史的话都不听。
今儿四月二十五,上京城东面春明门外,一大早就围满了等着贴榜的人。
而城内靠近城墙的茶楼,亦是宾客满堂,甚至有人现场开起赌局来,赌谁能攀得最高枝。
凑热闹的百姓们一个劲给谢玉衡下注,有家中长辈在朝为官的知情人士,叹气道:
“唉,那江陵侯身子骨不好,原本夺状元的可能性就不太大。”
“毕竟状元总不能是个病秧子吧!偏偏前几日又发生那等事......”
唐侍郎在朝为官多年,根基深厚。司远道离朝多年,岂能和他做比?
无非以卵击石,自己争个头破血流。
包厢内,司远道目光落在,自家柔弱的病秧子弟子。
昨日同去郊外垂钓,这小家伙才徒手掰断了一棵碍事的野柳......也不知到底谁是病秧子。
感受着先生久久不动的目光,谢玉衡笑道:“莫不是先生后悔陪玉衡胡闹了。”
司远道抬手欲敲她的头,“才名乃身外之物,倒是你啊,到时候跟老夫一起去种红薯,可莫要哭鼻子。”
谢玉衡撑着下颚,轻笑一声道:“玉衡经商也不差,为何要去种红薯?”
“士农工商,无权无靠之商,不过是歹人的钱仓罢了,想何时取便何时取。”司远道摇头道。
谢玉衡沉思片刻,认可的点点头,赞同道:“先生言之有理,看来玉衡只能和您一起种红薯了。”
谢竹书一脸懵圈,陛下不是仁君吗?怎么就沦落到回家种红薯了?
谢竹书放下茶盏,认真道:“那我们为何还要来看榜啊,不如直接打道回府算了。”
“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最后一茬种夏红薯的时节呢。”
谢玉衡噗嗤一乐,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谢竹青叹气,默默把凳子挪远了些。何为书袋子,请看谢竹书。
司远道抚着山羊胡子,笑道:“不急不急,看个榜再回去,也还来得及。”
看着谢竹书点头,谢云华扶额,既然陛下要护着那谁,何必派太医来替家主瞧病呢,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楼下传来榜兵整齐划一的步伐声,谢竹书黯然目送其出了城门,谓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和家主是一体的。
城外人群熙熙攘攘,榜兵为平复考生们的心情,先是虚晃一枪,放出一张空白的虚榜,而后才张贴二十多米长的金榜。
金榜之上,大红的皇帝宝玺之印引人注目。
不仅代表着皇权的庄重与威严,更是对历经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们最好的肯定。
城墙上,门楼檐头的琉璃瓦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在晨曦的折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闪伤了花白了头发学子的眼,喜极掩面而泣。
路过附近歇歇脚的春燕,也觉得吱哇乱叫的学子们吵闹,振翅高飞入城门,一路往西北飞入皇城官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