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一人行走在宫道上,身后有人追上来叫住她。
“姑娘,这玉佩是你掉的吗?”
她回身,撞入她眼中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姿,那人步履轻快,带来的清风扑她满面,仿若让她回到与章云驰初见那一天——
“章云驰!你敢跑,你完蛋了!”
少女沈知韫刚一脚迈进玉衡宫,迎面冲过来一个少年郎,带来的风掀起了她的额发。
少年郎睁大了眸子,在险些撞上她时往边上一侧,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哎哟一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一边揉摔疼的地方,一边绕着她看。
“你就是简简口中的那个婉婉啊?”
笑嘻嘻的,眼睛又黑又亮。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
章云驰立志科考,时常入沈府请教外祖。她就坐在花园里荡秋千,看他少年英姿穿过长廊。
某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少年忽然折进花园里,秋千带着她荡漾,少年伸手拉住绳子,秋千停住了,他俩挨得很近。
“婉婉,待我金榜题名,就上沈府提亲好不好?”
他这话来得突然,沈知韫眨了眨眼,又见他弯唇轻笑。
“你不必日日坐在这风口吹风等着见我,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吗?
可是,她的少年永远停留在了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再也回不来了。
万般皆散去,沈知韫望着面前的人,咧唇轻笑:“是小女的,多谢。”
漾在唇边的梨涡浅浅,却动人。
沈知韫伸手去拿玉佩,云嵩心神一动,大拇指就压住了玉佩的另一端。
对上女子探询的眼眸,云嵩认真道:“在下云嵩,云逢歌。”
“小女,沈知韫。”
云嵩松开大拇指,沈知韫拿回了玉佩,冲他微微颔首。
“走吧。”云嵩负手往前走,见人没动静,问道,“沈姑娘不走吗?”
“走。”
沈知韫这才迈开步子。她走得慢,云嵩便也缓下步伐,走在她身边。
“云某正巧也要出宫,一起吧。”
沈知韫点点头,低头看着玉佩。
“这玉佩对沈姑娘很重要吗?”
“嗯,是先慈遗物。”
“那沈姑娘可要妥帖放好,并不是次次都能让云某拾到。”
“如云侯这般拾金不昧,确实少见。”
“沈大人过奖。”
……
长公主府。
北校场上长公主当众轻薄安南侯一事不经走露。念夏为此,被三位姐姐从天亮念叨到了天黑。
只是她们说着说着,视线不自觉瞟向那扇开着的窗,殿下自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窗边矮榻上发呆。
念夏寻思道:“我觉得殿下倒不是在意旁的人怎么说她,而是首辅大人不见她。”
惜春、连秋给了她一记眼神: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拂冬冷冷道:“只是扒个衣领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惜春、念夏、连秋重重点头,都觉得首辅大人委实小题大做,不够大气。
“只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