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是浓浓的不屑与轻嘲,听得几人莫名其妙又面红耳赤,支吾好几声也说不出话来。
又是一声冷嗤,云嵩拿上杯盏与执壶,起身离开。
“安南侯什么意思啊?我等也没得罪他吧?写赋?什么赋?”
“我只记得永昭四十二年,安南侯被污入狱那会,有人写了文章来骂他,紧接着又横空出来一篇《将军赋》。”
“《将军赋》我有幸拜读过!写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荡气回肠。我要是有那等才情,岂会只是个三甲同进士呢?”
几人摇头叹息,都觉得安南侯在为难人。
云嵩很不客气地直接坐在了容谙的桌案上,容谙不咸不淡扫过去一记清凉的眼风。
他撇撇嘴,不是很服气但很听话地挪开屁股,坐到了矮凳上。
“云侯倒是比本官预想的要收敛许多。”容谙目不斜视,提杯送到唇边。
“本侯又不傻,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揍人吧。”
云嵩歪着身子往桌案上一靠,单手支着脑袋,转着酒杯笑看容谙。
“首辅大人也是出乎本侯意料的能忍呢,本侯好几次都以为你要让长庚私底下去揍人呢。”
他说着,瞟了眼亭子。
容谙是首辅,他的坐席就在亭子外第一个,可就是离得这样近,云嵩看到的依然只有一个背影。
“风口浪尖的不适合,以后再揍吧。”容谙抿着酒,说的云淡风轻。
云嵩扬了扬眉,心知容谙说得在理。
舆情闹得最凶时若有学子挨揍,指定要把矛头对准长公主,说长公主蓄意报复。
眼下经礼部衙门口对峙后,舆情难得稍缓,那就更不能让长公主背上表里不一的骂名了。
“诶,你去哪?”看到容谙搁下杯盏站起身,云嵩急得坐直了身子,“你走了,本侯在这很无趣的!”
容谙理了理官袍,朝亭子方向示意一眼:“一起吗?”
“不必。”
云嵩拒绝得相当利落,甚至转过身,背靠着桌案喝酒。
容谙摇了摇头,进到亭子里,正好听到长公主给沈谢二人安排去处。
“陛下,殿下。”容谙朝小皇帝和长公主见礼。
赵徽鸾只略略看过他一眼,挥挥手,示意沈谢二人离开。
小皇帝忙道:“先生快坐。”
“首辅大人以为本宫这般安排,如何?”
容谙听到问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眼与赵徽鸾对视。
看到这架势,小皇帝眨了眨眼,同萧青阑道:“厂督,你同朕一道去外边,朕想同众人说说话。”
“是,陛下。”
小皇帝快走出亭子时,又不放心地折返,压低嗓音叮嘱默默对视不说话的二人:“不可以吵架哦。”
赵徽鸾皱着鼻子轻哼,别开了眼。
容谙道:“陛下放心。”
唉,上次让他放心,不还摔了香炉吗?
小皇帝无声叹息,负手离开。
容谙倒了两杯茶,换掉赵徽鸾面前的酒,才缓缓开口:
“沈状元文采风流,博古通今,去国子监,谢进士通晓刑名律法,喜好探案,去大理寺,臣以为,殿下安排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