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听过萧青阑的转述,赵徽鸾勾唇轻笑。
学子闹事,在她的意料之中。
往科也会有落榜学子闹事,但像今次阵仗这么大的,无非是因为女子上榜,且榜首亦是女子。
赵徽鸾到时,礼部衙门外的道路挤满了闹事的学子。
萧青阑先带东厂番子过去清道,赵徽鸾在念夏、拂冬的护卫下,穿过人群,迈上台阶,大门中央摆了把椅子,赵徽鸾就在坐下,看着一脸不忿的众学子。
随即,傅旭初等当日参与阅卷的官员悉数到齐,连礼部尚书季环州也在。众人见礼后,齐齐立到赵徽鸾身后。
学子们有被这样的阵仗吓到,但心中的不平压倒了恐惧,很快又吵嚷起来。
赵徽鸾蹙眉抬手,萧青阑厉喝:“闭嘴。”
现场又安静了下来。
“你们实在太吵,推选一二人出来同本宫说话。”
……
远处牌坊下立着两个人。
云嵩抄手抱胸,靠在石柱上,笑问身旁人:“你不过去?”
“不必了,殿下她可以。”
容谙眼神温柔,那人群中央的长公主殿下,实在耀眼得很。
……
名唤齐彦明的学子拱手道:“殿下,我等寒窗苦读,只为了一朝科考,如今不明不白落第,我等是不甘心!”
“齐彦明,本宫听过你的大名,江南新出的才子嘛。”赵徽鸾笑容温和地问道,“怎么?你也落第了?”
听到前一句的齐彦明刚挺起了胸膛,后一句又说得他面颊发烫。
他咬牙道:“草民无能。”
“是挺无能的。落榜之人,当去与三甲同进士最后一名作比,怎会怪名列前茅者抢占了你等位置?”
齐彦明因这话臊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赵徽鸾又道:“你方才说不明不白落第?何谓不明不白?本宫记得,我大胤科考是允许落第考生查卷的,上边都有写考官的点评,难道礼部没给你吗?”
她说着,余光睨向傅旭初。
傅旭初拱手道:“给了的,殿下。”
“这样啊。”赵徽鸾往后靠了靠,萧青阑奉上茶,她便拿着茶盏,好以整暇地看着齐彦明。
齐彦明说不出话来,边上一自称沈宁的学子出声道:“殿下,女子科举自古从未有之,如今更让女子中第,高居榜首,实令我等天下学子寒心!”
“万事万物都是从无到有,女子科举是本宫谏言,陛下圣旨亲下,你敢违圣命?”
沈宁吓得一哆嗦。
“至于你说的寒心……”赵徽鸾不解道,“同样的试题,同样的主考官,真才实学考不过,作甚怪别人寒你们的心?”
“……”
一众学子被问得哑口无言。
齐彦明同沈宁相视一眼,道:“我等听闻,阅卷当日殿下也在礼部。”
说这话时,齐彦明神情相当凝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不止赵徽鸾了悟了,站她身后的官员们也听出来了,萧青阑更是眼神如刀横向齐彦明。
“本宫算是听出来尔等所谓的‘不公’究竟是何意了。”赵徽鸾哑然失笑,“你们是认为沈谢二人能上榜,是本宫以权谋私?”
齐彦明等人静默不语,但表情出卖了他们,他们不相信沈谢有上榜的才学。
“真是荒谬。”
“本宫啊,真应该拿尔等去趟大理寺,告尔等攀诬之罪!”
赵徽鸾冷哼,拿茶盏的手递到一旁,萧青阑饶有默契地躬身接住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