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冒出许亦裳或许也可以是时缪的良配时,顾沧甚至还庆幸那个人比他好,至少能陪时缪一辈子。
在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的时候,顾沧无时无刻不在自卑着,那点仅剩的、可怜的自尊心几乎一敲就会碎。
当初随口一说来刺激许亦裳的话,如今却直直扎进了自己心底。
什么出场顺序,他的退场还如此简单随意。
而现在顾沧却只能,抱着时缪一句句重复着抱歉的话语。
时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悲痛的闭上了眼。
随后,青年睁开眼,嗓音微哑:“顾沧,不要道歉。如果真的想说,还不如换成说爱我。”
他不想听道歉,他要顾沧说爱他。
如果在仅剩的时间里还要说抱歉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
男人似乎顿了顿,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穷途末路中,神明的最后一声叹息。
顾沧靠在他的肩膀上,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我爱你。
时缪将手搭在顾沧环住他身体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明明爱哭的是你,还不承认。”
男人贴着他的发丝蹭了蹭,柔声道:“被你传染了,所以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时缪转过身来,伸手一点点抹去顾沧脸上的泪,动作温柔缓慢。
脸上贴着青年温热干燥的手掌心,顾沧轻轻闭上眼睛,顺着时缪的动作蹭了两下。
多愁善感的是他,看他那么难过还能一本正经夸他哭得好看的是时缪。
“......”顾沧一时间不知道是笑还是应该哭,“你能不能不要不由分说就开始耍流氓啊。”
“哪有,我不是在陈述事实吗?”时缪撇撇嘴,“你不许我说我也要说。”
顾沧知道时缪不清楚一个事,那就是在他消失之后所有人会忘记掉他,包括时缪。
他也并不打算告诉时缪,因为对于时缪来说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101也还算是有良心,没有告诉时缪,不让青年更加痛苦。
顾沧的眼眸承载着浓烈的情意,没有掩藏地呈现在时缪面前,无比真挚地和时缪告白。
“我会一直爱你,一直到我的生命尽头。”
平时看谁都薄情的眼,此时却含满了无尽的爱意,坚定不移。
时缪情绪不争气的上来了,毫不客气地抱住顾沧,力道大的要将对方揉进血肉里。
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时光,每一次的触碰,每一个的拥抱,每一回的牵手在此刻都显得无比难得。
顾沧拍了拍时缪的背,口中说着安慰时缪的话。
经过这一通闹,二人算是彻底睡不成觉了,只能在床上躺着,互相依偎在对方的身侧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时缪庆幸自己参与过顾沧年少时的生活,怀念时心中总会泛起淡淡的涟漪和向往。
他们共同兴趣爱好重叠的不多,却又有着无尽的话题可以继续聊下去。
时缪和顾沧谈自己一直想养宠物,却因为时毅不喜欢而屡屡被阻挠,顾沧安安静静在一旁倾听,仿佛有着无限的耐心。
“说来,我以为你可能不会是喜欢那些小动物的性格。”
顾沧顿了顿:“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不过小时候偶尔会在家里附近看到几只流浪猫,会顺手喂一下。”
时缪觉得有些稀奇,可想想顾沧刚才在喂那只小白猫娴熟仔细的手法又觉得不奇怪了。
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顾沧小时候还冷着脸,公事公办一样去喂小猫,时缪情不自禁笑出声。
顾沧疑惑:“嗯?很奇怪吗?”
时缪轻咳一声:“没什么,就单纯设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觉得很有爱。”
随后,青年用胳膊肘撞了撞顾沧:“怎么样,你那时候会去摸一摸它们吗?手感怎么样?”
顾沧沉思了一会儿后回答:“一般不会去主动摸。不过偶尔会有几只来蹭我的手背。感觉......像是一块有着温度的绒布蹭过一样。”
看男人还一板一眼的回答,时缪总是能被顾沧弄笑,葛优瘫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顾沧抬手撩拨着时缪的发丝,忽然轻声问道:“明天是周末,要一起做一次菜吗?”
死去的回忆突然涌上大脑,时缪一翻身,眸子在清晨天微微亮的光芒下熠熠生辉。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要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吗?怎么现在我们都‘下次’见面多少回了,都不告诉我的。”
顾沧的眼眸深邃:“上辈子学的。”
时缪一拍顾沧的胸膛:“多透露点呗,每次就只说这么少的话。”
顾沧面无表情伸手握住在胸口处的手,又捏了捏青年的指尖。
“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很容易受伤。我记得还有一次......把锅烧焦了。”
顾沧平静地诉说着自己在做菜方面的一件件“糗事”,拉过时缪的手,在青年骨节分明的手上一点一点地笔画出自己曾经受过伤的地方。
虎口......指腹,食指顶端。
男人微凉的指尖在手上摩挲,带着凉意却抚摸的很舒服。
时缪一边问教程一边问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直要把顾沧的家底都掏了一个干净。
顾沧有好几次都不想回忆自己之前的黑历史,刚糊弄几句还会被时缪掐住腮帮子硬往下讲。
顾总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完美无缺的形象,卒。
一直到天光大亮,顾沧顾虑二人的作息,没有再继续讲下去,便俯身凑过去用唇瓣堵住还在喋喋不休的那张嘴。
对于突如其来的吻,时缪只是愣了一小会儿便勾住顾沧的脖子往下摁,躺下去的同时顺势一手拉起被子把二人罩在了里面。
被窝里一阵鼓捣,顾沧擒住不想睡觉的还想干点什么事情的某人,把青年一个箍在怀里,抬起一条矜贵的腿压在时缪腿上。
“......”时缪一阵失语。
“好了,今天不是还要带小猫去检查吗?不好好休息什么都干不成。”
顾沧在时缪眼皮上吻了一下,原本一个晚上不睡觉已经超出了给自己规定的生物钟,但顾沧还是任由时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