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牧阳支吾几下,却是没能继续圆谎。而吕碧城也不逼他,只是自顾自道:“也不知怎的,今晚我一直在恍惚,总觉得他好像在我身边,默默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出现。我想可能是自己想年太深,把你当做他了吧。”
胡牧阳心中震惊,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兽哥可不是就在镜子外面看着这里呢么,说他一直都在,还真就没错。
所以想了想,才又说道:“我与兽哥相识不久,但感情颇深。此次……此次他确实无法亲身而至,所以……我会把你这份感情带给他的。”
只是吕碧城却苦笑道:“带给他又有何用,不过能换回一阵更长时间的沉默罢了。他又不是不懂我的情感我的心,什么无法亲至,都是些拙劣的借口。”
胡牧阳一听这话就感觉要遭,如果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随便听听牢骚什么的倒也无妨,可那符箓就在镜子之外窥探着这里,您是虚幻的曾经不用担心,我可是还要出去面对他本人的。
所以匆忙开口,为符箓辩解道:“那什么……兽哥是大人物,胸怀天下不恋凡尘啥的,你你你别太发愁,过段时间我见到他帮你说他几句就得了。咱这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你看我这都冷了……”
说罢,还十分刻意的打了个喷嚏。
只是吕碧城根本不理,甚至转过头来眯眼说道:“冷?能力战寒云公子三位副官的高手会被这种凉风所袭么?算了,你不愿陪,大可自行离去。不过走之前把酒留下,不必否认,我的眼睛可比你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胡牧阳没办法,只得施法打开刚学的“须弥灵境”,将其中暗自藏下的那两瓶红酒提出来。
这本是刚刚宴会结束时,他玩心骤起,寻思试一下这“须弥灵境”的神奇,再也是耍了点小心思,万一这酒能带出幻境之梦,送给兽哥也能落个兄弟情深不是。
只不过被眼灵的吕碧城看到,更是在此时提出喝酒的要求,本就理亏的胡牧阳只得照做。
可吕碧城见得红酒后居然猛地一拍桥栏,嗔道:“怎的如此低看了我,谁要喝这种糖水。我说的是酒,是袁克文苦求方得的那种江湖之酒,是符箓最爱喝的那种断情之酒!”
这个……这个……好吧……
胡牧阳再起双手,不过这次却不是唤灵施法打开“须弥灵境”,而是从背后暗囊中抽出一个小葫芦,提在手中轻轻摇晃,委屈道:“我就偷藏了这一点点,还被你发现了……真是……”
没想到吕碧城竟然不听他说完,便一把夺过,眉黛舒展,斜扬嘴角。随即拉开壶塞,手臂直垂,任酒液如奔马蛟龙一般倒悬坠下,同时闭目仰头竟以自身唇喉当作承载器物,视觉冲击力十足,豪飒至极。
只不过……只不过她还是小觑了这符箓精心选中的莽烈无双的酒。虽然方才见过袁克文之窘相,但向来自认远超男子的她当然不会只因如此便谨慎对待。
所以当酒液砸入喉咙的那一刻,自舌根之处便犹如雷电齐鸣,且辐射速度远超大脑之间的感觉传递,直至眼泪迸溅而出,才顾得上勉力停下继续倒酒的手臂。
胡牧阳瞬间便察觉道她的异象,只是才提起一步,便被对方坚决的手止住了动作。事实上这所谓的江湖之酒哪怕再冲再烈,但对于修者而言却远算不得什么。
可这吕碧城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硬是单凭坚毅的性格苦苦支撑,至于自身的灵力却没调动分毫。
只见她一手紧抓着桥栏,另一手虽持着酒葫芦但仍坚决示意胡牧阳不要近前。整个人半躬着身子咳嗽不已,白皙的脸颊之上泛起潮红,却不知是被酒气熏疼还是气闷憋致。
胡牧阳看在眼中,忽然感觉到一种,执着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