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滚落,有云皎的,也有狼牙的。
狼牙精神高度集中,尽可能减少云皎的痛楚。
刀尖划开皮肉只是第一关,镊子伸进伤口取子弹才是对双方真正的考验。
两人都自动屏蔽门外的喧闹,充耳不闻。
“唔!”
云皎死死咬住棉花团子,顾不上咬的哪个部位。
脖颈爆出青筋,手臂用力到绷起肌肉线条,五指抠进床沿,双目血红,疼到呼吸发颤。
狼牙钳住镊子的手一顿,受到阻碍,
“放松。”
云皎用意志力强逼着自己不做抵抗,方便其施为。
染血的棉球一团团落在托盘中,狼牙心急如焚。
子弹进入体内后,路径发生改变,伤口里不止有子弹,还有碎衣服,碎骨,他必须处理干净,以防感染。
镊子数次探进伤口,取出异物。
终于清除障碍,该取子弹时,镊子剜动两次都滑脱,他听见云皎将牙咬得咯吱响,心中自责,再次下手时,已没那么果决。
第三次尝试失败,云皎全身湿透,像被从水中捞出一般,她在剧痛中愈加冷静,
“中场休息十分钟,我要喝水。”
狼牙知道她是给自己时间休整,脱掉手套,趁着休息时为云皎擦汗,喂水,清理已经摞成小山的染血棉球。
房间内是云皎喉间溢出的喘息,以及狼牙调整时的深呼吸。
门外的人听到里面宣布中场休息,门板骤响。
慕临川叩门声急促,
“云皎,我知道你在里面!”
星辞没那么多心思,他听见云皎压抑的痛呼,踹门而入。
狼牙扯过床单遮住云皎,快步走出挡在卧室门口。
房间是个套间,星辞穿过会客室,走向卧室,被狼牙拦住。他越过狼牙肩膀向内张望,却被挡得严严实实,
“让开!”
狼牙高大的身形正好挡住来人视线,此时眼中温柔不在,凶狠而警惕地看着来人,
“这是我的房间,请二位离开。”
精神高度紧绷,此时的他汗流浃背,神情疲惫。
慕临川觉得分外刺眼,透过缝隙,看见凌乱的床褥,云皎香肩半露,抱着娃娃趴在床上,他声音滞涩,质问道,
“这就是你不见我的理由?”
“姐姐,让我进去看看你!”
慕临川双手握拳隔着狼牙,注视着他,而星辞左突右挡,试图越过狼牙进入卧室。
云皎转过头,眉头紧蹙,只觉得他们吵闹,凤眸凌厉,抓起床头水杯扔去,
“滚出去!”
玻璃杯在慕临川脚边迸裂,水溅湿了慕临川裤腿,像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他意识到,自己在云皎眼中,不过是个玩物,他不会有感化她的一天。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既然这样,何必留下我......”
云皎不耐烦地回道,
“你爱哪去哪去。现在,从这里离开!”
慕临川脚步踉跄,觉得无比难堪,
“你早说另有新欢,我没那么贱,不会缠着你不放。”
狼牙按住星辞手臂,他听懂了慕临川的话外音,指尖收拢起纱布,什么都没说。
他心中有种隐秘的庆幸,他刚才将托盘上的医疗垃圾倒掉了。
工具要再次消毒,恰好,在门外人的视觉盲区,他压低声音,
“我们在忙,二位擅自闯入,不合礼数。”
“你挖墙脚就合礼数?”慕临川没想到居然是狼牙。
狼牙说着令人遐想的事实,
“这是我的房间,她主动来的。”
星辞动武,慕临川动嘴,二人闹得云皎心烦。
她撑着坐起身,疼得吸气,拽过床单掩住胸口,脚步虚浮走向门口,一次推一个,最后将狼牙拽进来,一把甩上卧室门,冷冷呵斥,
“让你们滚,听不懂人话?”
她嗓音微哑,慕临川僵在满地狼藉中,指节捏得发白,喉中像生吞了把刀子,半晌,挤出声音,
“我等了你一夜,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也好。”
转身时撞上茶几,撞上门框,跌跌撞撞地穿过长廊,失魂落魄地游荡。
星辞最会看云皎脸色,见她动了怒,只好焦急地在卧室外等待,不敢轻举妄动。
珊瑚等人在这时赶了回来,她最先发觉不对劲,问守卫,
“老大受伤那男人居然没来守着?”
“来过,又走了。”
朱红不满,
“这个忘恩负义的渣男!老大可是因为他才外出,不然今晚她应该安稳地睡在霍家的大床上,哪能受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