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无力感升腾,好在齐妙还有力气解锁手机,她努力辨别了一下,从男孩儿吵架的内容中捕捉到关键词,原来男孩儿爷爷住齐妙他们家隔壁单元,他是将外套挂在楼下的树上了,就帮爷爷搬水果上楼的工夫,再下楼,发现外套不见了先是懵,随即便怒火攻心。
他都没打电话,就在楼下喊了两嗓子,那棵树直对着的一层那户人家就扒着阳台窗户告诉他、是齐大军把衣服捡走了,就旁边这单元二层东户,找他要去就行了。
邻居也没多想,说话也没说清,也可能眼见着齐大军捡衣服,同样断定齐大军就是看衣服挺好打算捡回家穿,并不是拾金不昧。
这么个小破事儿,吵半天都没吵到重点,齐大军吭哧瘪肚也没强调明白,他看见这外套的时候外套是躺在地上的,并不是挂在树上。
可不管他是拾金不昧还是想据为己有,捡了东西带回家,失主来找了就还,没人来找大不了扔了,都不至于劈头盖脸挨这通骂。
再说他是觉得衣服兜里有手机能联系上才带回家,其实齐大军很多时候都挺憨厚,做过很多白帮忙的事儿,小时候,许玖玥他爸不会干活儿,这个高干子弟没进过工厂,水龙头都不会换,他们家有啥东西坏了,都是齐大军来家帮忙。
每年春天,也都是齐大军上房帮他们家房顶浇沥青,以防止他们家那大房子在夏天渗雨。
离婚后闫笑萍带着齐妙搬来姥姥家教师楼住,齐大军还是每年都去帮许玖玥家修房子,直到许玖玥爷奶父母一家四口意外去世。
齐妙自认自己的性子不似闫笑萍那般刻薄、大抵也是继承了她爸,就捡衣服这事儿,齐大军做的其实对大于错,只不过这社会世态炎凉,学雷锋经常会被当成傻帽儿。
“……你好,有人私闯民宅,来了就吵,还要跟我爸妈动手,麻烦您派人来把人带走,地址是……”
虽是打心眼里不想把这当成家,可父母毕竟是父母,好歹算她的家人,那边几人吵着,齐妙缩在门口角落里报了警。
她也没什么想让警察叔叔帮忙教育男孩儿懂点人事儿的大爱想法,单纯是想尽早结束这场无休止的争吵,希望警察能尽快来,带着公平与公正。
还得是年轻,男孩儿嘴快,耳朵也灵,一心二用跟俩长辈吵着,还能溜缝儿听见齐妙打电话。
但他竟然觉得齐妙在演戏,调转枪口指着齐妙鼻子恶狠狠地骂:“臭娘们儿!你挺能啊!你爸偷我衣服你还报警!你真报一个我瞅一眼来!把警察找来评评理,我衣服兜里揣的是苹果11普肉!九千九百九十九!都够判了你知道不?!”
“嗐哟小伙子诶,叔没想偷你手机啊,叔就是看你那衣服掉地上了怕丢才捡回来的啊……”
闫笑萍听到这金额后本能噤声,齐大军总算是见缝插针说出了最重要的台词。
“你特么谁叔?!跟谁俩呢?!我衣服掉地上……”小伙儿刚要重复,立即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诬赖了好人,他微微怔住、还在努力找词儿,不对,应该是没理却要编理。
‘噔楞噔楞~’
就在这时,齐妙手机响了,最近的派出所民警接到110指挥中心的处警指令后、给她回电话了。
她毫不犹豫地接起,摁开免提:“喂您好。”
“你好,七路派出所,请问是你报的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