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语第二天很早到公司，因为她知道经纪人铁定没有耐心等她。

发来的剧本她看过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十六集的短剧，实际上有用的信息量还没有一集电视剧多，完全不知所云。

总之她的意思就是，不接。

她拿着自己在楼下文印店打印的剧本，直接去了经纪人的办公室。对方似乎还在处理其他艺人的事务，正在打电话，只是对她招手示意，让她坐下等着。

江芷语看着时间，没想到经纪人竟也到的这么早。她从桌面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开始在剧本上写写画画，经纪人余光瞥到时皱了皱眉。江芷语也不在意，等着她把电话打完。

经纪人姓张，叫张小萌，名字和本人不是一个风格，在圈里混了几年，带过不少艺人，但没几个出名的，算是做事雷厉风行又圆滑的主。过去辛梓打过交道的经纪人太少，都是苏慧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因此也不清楚张小萌这样的经纪人算不算好。

张小萌挂了电话，转着椅子对江芷语虎视眈眈。

“说吧。”

“哦。”江芷语把自己做了批注的剧本递过去，也没什么开场白，指着上面的文字就开始讲：“您看啊，这里和这里，前后矛盾；这里和这里，女主完全有更好的选择，突然智商下线；还有这里，最重要的一点来了——她明明都把东西拿到手了，为什么又要自己举办比赛强行让别人跟她争？？”

张小萌很淡定：“剧本的事不是我们能干预的。”

江芷语也无辜似的一摊手，“但这种剧本谁演都没好处啊！”

“怎么没好处？”张小萌把椅子拉近了点儿，“赚钱、曝光度。这俩还不够？”

“经纪人大人，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

“没有戏拍哪来的长远！”

对方一拍桌子，把江芷语一震吓了一跳。

她原本不想跟经纪人提这个，但面前这部戏她不想接，沉吟片刻，她还是换了副严肃的脸，“其实我跟吴城导演说好了，想去试一部电影的角色。”

“电影？什么电影？”

“江铭导演的电影。”

“确定是你演了？”

江芷语的声音一下子弱了：“……没有。”

“那你说什么！”

张小萌再次拍拍桌子，“你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还想着一步登天拍电影？”

“我清楚。”

“那就乖乖签网……”

“因为清楚，才有把握。我能拿下这个角色。”江芷语坚定道。

或许她眼神太有气势，张小萌怔住片刻，之后又将剧本卷成筒敲她的头。她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但带了江芷语这么多年，还是过去的印象占上风，“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出名了！”

她没看过她的戏，江芷语垂下脑袋想，有些难过。但她铁了心，绝不会在合同书上签字。跟季欹约定的时间是中午，江芷语低头看表，然后拎着包站起来，“我稍后还有点事，先走了。您慢慢考虑。”

她就这样在张小萌瞪圆的眼睛下走了。

季欹定的地方离公司还有点远。江芷语戴着墨镜打车过去，跟着侍者进包厢。季欹已经落座，见到她来也只是抬了下眼，继续低头敲着手机。

江芷语撇了撇嘴，自己坐下，开门见山道：“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说？”

季欹说：“你要接江铭的戏。”

他说的是陈述句，江芷语便不辩驳，“你怎么知道？”

“他们找我演男主。”

江芷语撇了撇嘴：“我就知道媒体评价靠不住……”

季欹：“……”

他猜出江芷语是看不上他的演技，“是大女主戏，男一的戏份不比女二多。”

江芷语闻言笑了一下，“你用不着解释这么多。直接说你有什么打算吧。”

季欹沉默片刻，将双手从桌上移开，藏到桌下，江芷语知道这是他不想通过双手的微弱动作透露自己的情绪，却不明白他到底担心或者说紧张些什么。

“你这个角色原本是辛梓的。”

江芷语皱着眉问：“所以呢？”

“我不清楚你有什么企图，总是要和她扯上关系。我明明和你说过，辛梓永远只有一个，你为什么不能走自己的路？因为走自己的路出不了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