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拍之后，江芷语对自己“收放自如”的能力产生了巨大质疑。

怎么说呢……郭可琳的演技……比她想象的还要差很多。这一场戏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难，就是女主和赵小雨偶然相遇，女主善良地帮赵小雨解决了一点小问题，赵小雨要请女主去吃东西。接下来的剧情就是男主碰到了女主，女主为了躲避男主，匆忙跟赵小雨道别。

男女主的戏是另外拍的，所以季欹不参与。

江芷语拉着郭可琳的胳膊，“为了报答你，我请你吃饭吧！”

郭可琳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都是小事！”

“……”

声音抑扬顿挫，跟朗读课文一样。江芷语想爆发演技引导都引导不了，这人根本只在自己的频道里感情丰富。

这场戏NG了几次，导演把郭可琳叫到身边说了些什么。江芷语连忙过去先裹上大衣。冬天拍戏，她从来不穿羽绒服，是上辈子延续下来的习惯，不过现在这具身体似乎体质不大好，戏拍久了还是冷。

郭可琳跟导演谈完，跑过来找她。

“导演让我再跟你对对戏。”

“啊……好。”

江芷语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热情，回的有气无力。郭可琳听了出来，朝她眨眨眼睛，“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能红，当女主？”

“……没有。”

郭可琳笑了，她伸手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安静的时候看着还挺温柔可人的。

但是一说话就语出惊人：“因为我被包养了嘛。”

江芷语一口热水差点喷出来。

……娱乐圈药丸，娱乐圈药丸。包养这种事都能这么大方说出来的吗？？我不过是死了一星期，怎么感觉这圈子有点陌生？？

“哎呀，反应这么大干嘛。你要不我介绍人给你？肯定是比季欹强的，而且你演技又这么好……”

“咳咳，我们，我们还是对戏吧。”

她刚才看见季欹从对面走过去，看见她们时眼神中充斥着不屑。

江芷语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季欹跟郭可琳对戏时不在状态了，他以前就看不上潜规则、包养那些事，本来还以为他是在“辛梓”面前装的，没想到他的表现还有些是真的。

他明明也没光明到哪里去。江芷语扁嘴，他怕是把自己跟郭可琳当成一路人了。

郭可琳拽着自己的剧本，“我知道自己不是演戏的料。”

江芷语不好接话：“emmm……”

“但我真挺喜欢演戏的，这是我的梦想。”

郭可琳的眼神很真诚，江芷语知道她没有撒谎。但现在有多少人打着“梦想”的旗号，占据了那些即有梦想又有实力的演员的资源呢。

但别人的事她管不着，她只能保证自己拍好自己的戏，“我请你吃顿饭吧。”

“哎？什么？”

“早上主动跟我打招呼，只有你了。所以要谢谢你啊！”

“啊……只是小事，”郭可琳笑，“不用破费。”

江芷语叹了口气，“唉……你看，你平时说话不是挺正常的吗？”

郭可琳一怔：“哎？”

“我们刚才的对话不是和剧本差不多？你的反应就很好。”江芷语低着头，手指节在剧本上敲打，这是她想多说话时的习惯，“演戏分很多种。有的人靠技巧去演，有的人就是力求真实。我觉得你现在往‘真实’靠拢就挺好。”

“啊……”

郭可琳听得一愣一愣的，片刻后恍然大悟：“天啊，你刚才那样，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带戏！？”

“也没有……我们俩刚才只是对话，演戏的时候还会加上肢体语言和眼神什么的。”

“哇……芷语，你好厉害啊。”

她上辈子被人夸习惯了，但是现在被郭可琳憧憬的、blingbling的小眼神望着，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吧……”

郭可琳握拳，“我觉得我现在可以了！”之后不等江芷语反应，就跑去找吴城说可以开始拍了。

江芷语愣在原地。

这位姐姐，都不适应练习一下的吗……这么有自信……

郭可琳过于急切，第一遍果然又没过。

“我刚才明明挺好的啊……”

江芷语拍拍她的肩膀，“我刚才话还没说完。你一旦意识到自己是在演戏，就又会开始僵硬了。你试着忘记自己在演戏，放轻松，把女主当成自己，反正我看剧本，你们俩性格挺像的。”

“芷语……”

“嗯。”

“你真好……”

“……准备好再来一次吧。”

郭可琳点点头，开始努力放松心态。

因为他们这边的进度，季欹一直都没轮上。江芷语四处搜寻他的身影，发现他正在往拍摄区域边缘移动。

她的目光像雷达一样跟随着他。季欹走到安保人员身边，但目标是前方的一个女生。

她听见后面的人说：“哇……不是吧，季欹身边女的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儿？”

他们离得太远，江芷语看不清楚，只好努力地眯起眼睛。身后的人还在含沙射影地说她些什么，她都当作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季欹跟保安说了什么，他们拉开围栏，把那女的放了进来。

“卧槽！”

江芷语大叫一声。

周围的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但她置若罔闻。

因为季欹带进来那女的，是她生前最好的朋友，简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