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0章 情人劫(1 / 2)缘错成劫首页

返回公司的路上,冷清言无心再播放音乐,一切都与来时的路相反,她心里愈发沉郁,仿佛那些本应该消失了的苦楚与煎熬又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第一次知道被心爱的人像是反感排斥一般地避开触碰是怎样的感受,第一次感受到恋人因在意外界的眼光而刻意松开相牵的手是怎样的滋味,好像捧着自己的一颗心送上,对方不仅没有接住,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虽然她明白邹棠避开触碰不是反感排斥,更知道邹棠不是在意外界的眼光,但邹棠抽出手的一瞬,她的感受就是如此。

可记忆却告诉她,这都是她曾对邹棠做过的事,且她不止一次主动松开了邹棠的手,她有什么资格难过。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明白邹棠比她更早体会到了这种滋味,且不论出自何种原因,都是她亲手让邹棠体会到的,而那个骄傲且自尊心极强的人,只会比她更难过、更心痛。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和'招惹无端的非议',除去前缀,又是她曾对邹棠说过的话,虽然她知道邹棠绝不是故意说这些来刺激或报复她,但除了报应,她已经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汇了。

不是邹棠给她的报应,而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她甚至能想像到,如果她当场反驳说她是真的不在意世俗的眼光,邹棠一定会表示相信她,然后告诉她,她会这样做只是想避免一些异样的眼光和非议,避免因那些异样的眼光和非议而受伤,她也就不用再为她担惊受怕了。

邹棠依旧在为她着想,可是方向错了,一切都错了,她明白,根源就是她没有准确的表达,没有真切地传达心意的解释。

可她根本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怎么做,邹棠才不会认为她的所思所想、所言所为是出于愧疚想要弥补,才能感受到她的真心,才能知道她是真的爱她。

解不开的思绪如带刺的藤蔓一般缠绕在心间,每一根刺都扎在她的心上,快要刺穿她的心脏,可最令她心痛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邹棠眼里那明明被抑制着却还是溢出眼底的哀伤。

那黯淡的眼神就像是一道墙,不仅遮住了她早已不确定是否还存在的光,更遮住了邹棠隐藏在心里,不愿展示给她的情绪。

她读得出,每当邹棠说些言不由衷或与过去相关的话时那股哀伤便会悄然溢出,还混入了酸楚与苦涩,不受邹棠的控制。

她感受得到,那淡淡的哀伤背后承载着邹棠全部的矛盾与纠结,亦是她亲手造成的心伤。

而那个骄傲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这些,只会嘴上说着相信她,心里继续误解她,然后独自伤心。

可是为什么?

快要承受不住心上的痛楚时,冷清言忽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既然邹棠已经不相信她了,还极端的认为她的言行都是出于愧疚,为什么还会矛盾纠结,会带着心伤答应她重新开始?难道不是应该不屑于要这样的感情,对她提出分手吗?

为什么?疑问伴着莫名加速的心跳,跳出了一阵莫名的悸动,冷清言胡乱抹去不知何时沾湿脸颊的泪痕,抹花了精致的妆容。

她在路口掉头,直奔新家,她要回去确认储物间里的东西是否还在,毕竟邹棠回来后的这些天,她没有再去过储物间。

那些东西承载了她和邹棠的感情与回忆,以她对邹棠的了解,她想若是东西不见了,就说明邹棠准备处理掉她们之间的感情与回忆,同时也说明了她们再也回不去从前。

可若东西还在,或许就能说明她还是有希望的,有希望能找回曾经那段甜蜜美好的时光。

重新开始后的第一次约会让她彻底明白了她的自私与贪心,什么邹棠能答应她重新开始就已经很满足了,她根本无法接受邹棠对她的改变、承受不了从前与现在的落差。

她想要的不只是和好,她还想要如初、要邹棠像从前那般爱她。

她知道邹棠根本没想到她会放出'豪言壮语',会搬进新家,那个骄傲的人一定会担心她发现那些东西,会回来取走,所以她必须赶在邹棠趁她上班不家时回去将东西取走前确认。

跑进家门,冷清言边翻找钥匙边奔向储物间,开锁时的手却在发抖,她一边欣喜于门依然上着锁,一边又害怕推开门时本该在置物架上的东西全部消失。

她急切地推门而入,还来不及对东西仍在而感到庆幸就身子一僵,瞬间红了眼眶。

定格在一对手表上的视线愈发模糊,冷清言抬起手,最先拿起了她送给邹棠的情人桥。

看着情人桥上原本的一男一女变成了两个女人,她用微颤的指尖轻抚表盘,随即无意识地翻转,当看到底盖上原本没有的刻字时,她忽然笑了出来,笑颤了紧抿的唇角,笑颤了早已盛满眼眶的泪。

她笑自己真的太蠢了,又蠢又笨。邹棠为什么会矛盾纠结?为什么会答应她重新开始?还能是为什么,因为她爱她啊。即便她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无数次地伤了她的心,即便她对她失望、伤心离开,她依然带走了这定情信物般的手表,依然如收到手表时按她当初的想法将情人桥上男生改成了女生,还在底盖上刻下了她们的名字与她们相遇和确定关系的日期。

若是不爱,邹棠何必去做这些,何必去承受矛盾与纠结,又何必隐藏起心伤与委屈答应她重新开始呢。

心上跳动着狂喜,跳动着悸动与希望,却有酸楚与苦涩混入了不断溢出的泪水之中。

她不用猜都知道那个骄傲的人一定是刚回到悸城就将手表封存在了储物间,不是怕别人看见,更不是认为招摇,而是不想被她看见。

其中的原因邹棠已经清楚地告诉了她,可看着另一只只有表带的颜色不同却没有做任何改动的情人桥,看着那只明明和她送给邹棠这只情人桥是一对,只因没有做改动就失去了全部意义的手表,冷清言还是被心中的懊悔与自责、被钻心的痛楚淹没,失声哭了出来。

她终于明白,她敏感又脆弱的胆小鬼是真的怕了,怕付出得不到回应,怕真心换来的仍是失望,怕即便得到了回应也只是出于感动或愧疚,更怕出于爱而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我感动、自作多情。

她不断地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明明她的感动是出于爱、明明她的自责与愧疚都是出于爱,为什么邹棠就是看不到她的真心呢?

可她又无法否认她做出的改变与言行的确是出于感动、是出于自责与愧疚,她也是真的想要挽回想要弥补,但这些的出发点都是因为她爱她啊,为什么邹棠就是不明白呢?

可她又想,既然连那个聪明的人都不明白,那就一定是她说的错,做的也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