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自来,若是所料不差,这才是方氏的最后一击吧。
君梨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再低眸转向地上依然在啜泣的云裳,心里忽然有些明朗。
刚才云裳那些只是虚晃一招吧,一会,这个落胎的女人一番哭诉,咬定了自己与她厮闹,云裳再稍稍变换说词,由主力变为辅助,说之前所言皆为护她,想要为她开脱,那她殴打织秀,导致人家落胎的事便板上钉钉了。
是这样吗?
她气息不稳,死死的盯着那个人,那个与她朝夕相伴十几载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论断。
会这样吗?
不……不!
“哎呀,织秀,你怎么过来了?”方氏装作吃惊的样子,匆匆上前搀扶。
“夫人……”织秀才张口,两行热泪已滚滚而下。
“你怎么能起来呢,快、快回去躺着!”她假意劝说,满满的关切。
“不,夫人,奴婢……奴婢有话要说……”织秀执拗,一句话却说的气喘吁吁,额头也肉眼可见的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珠,看着极度虚弱。
君梨悄悄叹息,这两个戏精聚到一起,今日真是有好戏唱了。
审视着对方身上的血污,心里又不禁惶然,落胎这么大的事都做下了,如此血本,可见杀她的心十分迫切。
按照大禹律法,主家无故虐待奴仆,致人于死地者即便不被杖杀,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她若坐牢,宋家再不会有她容身之处。
当然,宋念卿算是个异类,但凡他对她有情,应该会……
她抬眼看向身畔的人,却见他拉着张脸,不动分毫。
刚才云裳那些话,他在意吗?
不会……真的信了吧?
心里猛地一颤,痛,分明是痛。
他是个要强的人,之前签订契约时就说的清清楚楚,不要给他戴绿帽子,更何况如今两人已是真正的夫妻……
心下黯然,原先的底气忽然给抽空了一般,让她软软的无法坐正。
可是她又好不甘心,不愿意别人的一句话就毁去所有。
想了想,她略略倾斜,想要靠在他的身上。
是试探,也是汲取力量。
可是,即将触碰的一刹那突然停顿,有些迟疑。
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会不会……
疑虑间,他的手忽然搭上来,将她揽入怀中,熟悉而又温暖。
“夫君……”她轻唤一声。
他微笑着,眸色闪亮。
心念一动,忽然自责,她居然疑他,而他,何曾疑她?
“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话吧。”宋留春看织秀一副羸弱不能自理的样子,与半年前所见判若两人,有些不忍。
本以为风平浪静的一个家宅,暗地里居然有这么多鸡零狗碎,而且现在越扯越深。他心里窝火的很,但又无处发泄,只能继续往下问话。
织秀虽然虚弱,还是知礼的欠了欠身,告罪坐下。老柴默默的走上来,在长凳后面站住,做她的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