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柔和的阳光偏斜的落进了寅朝这红墙碧瓦的深宫内苑之中。
勤政殿外,那雕刻精致的汉白玉石栏杆上显现着一抹纹丝不动的斜影,至于这斜影的主人则是寅朝仅次于景徽帝的太子秦懿承。
阖宫上下没有人知道这为一国储君的太子殿下为何跪在此处,也没有人敢上前劝慰,更加不敢有人就此事议论。
因为秦懿承跪在勤政殿外的第一日,已有宫人议论纷纷。不过半日,先前那些议论的宫人就被景徽帝令禁军悉数杖毙,无一人逃过了因着一张嘴而招致的厄运。
这是秦懿承跪在勤政殿外的第五日,一如最初那般挺拔着身姿。他无视失了温度渐渐朝西的日头,亦不惧入夜之后呼啸的北风带起的严寒刺骨,就如同一尊石像那般岿然不动。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失了神彩,似乎要消散了灵魂。
“太子,回去吧!”
景徽帝低沉黯然的腔调打破了勤政殿外维持了足足五日的沉寂。他跨过殿门看向了自己这个胡子拉碴透着一脸颓废的儿子,已经瞧不出零星半点当朝太子该有威严气度。
“父皇,儿臣求您,求您将太子妃还给儿臣!”
秦懿承见得终是现身的景徽帝,一双因着不眠不休而泛红的眼睛蒙起了雾气充斥着不曾有过的哀求。
时至今日,他的执拗还在表达着不肯相信五日前应召进宫觐见的王灼儿已经被景徽帝给赐死了。
“朕说过已经将她赐死了!太子,回你的太子府去~~!”
“不,她没有死!父皇,儿臣已经将羲儿送进宫来了,您竟还不放心誓要扣押太子妃才作数吗?”
景徽帝对上蓬头垢面又是失了理智的秦懿承,料想过王灼儿的死会对他有所打击,却是没想到要比自己预想的大。
“太子,太子妃已经死了!你应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长久的,更何况男女之情!朕只当你这几日正伤心没能想过来,不怪罪于你,且回府去吧!”
景徽帝说着打量起面前依旧跪得挺直显着一动不动的秦懿承,相信自己这个儿子会明白江山和女人究竟孰重孰轻。
不过,他亦理解秦懿承对于王灼儿的这份执着深情,再念及已逝多年的原配发妻,脸色较之前缓和不少连带语气也在生硬中透出几分柔和来。
“这样吧,朕不会对外公布太子妃的死讯,也不会给你择立新的太子妃,直到哪日你想通了,自己来求朕……”
秦懿承对上景徽帝难得流露出的平和之态,为着他这一番高高在上透着施舍的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哈哈哈~,当父亲的杀死了儿子的妻子,还妄想着做儿子的能有朝一日前来跪谢!普天之下,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放肆,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质疑自己的君父,哪里还有一点国之储君当有的样子!”
“她是我的妻,不是你所说的什么一个女人!”
“寅朝的储君不该为一个女人所掣肘!太子,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究竟是要江山还是要女人!”
景徽帝对上猩红了眼睛透着狠戾的秦懿承,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甩下了一纸诏书。
秦懿承愤恨的目光瞧向了这卷摊至自己面前的诏书,就上面所书的立自己儿子秦元羲为皇太孙的一字一句不禁觉得滑稽。
他的神情目光较之前更为冷冽的看向了景徽帝,在原有的愤懑之上更带了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