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楼凝凝一望,很快,面上浮现出清浅的笑意。
“钱尚功何事?”柳音楼上前。
“这是为齐贵嫔娘娘取东西呢?你如今是娘娘跟前的红人,取些丝线罢了,何必辛苦跑一趟呢?叫个人传句话,我们自然就送过去了。”钱尚功一面和柳音楼说话,一面引着柳音楼往里面走。
室内放了冰鉴,比外头凉快许多,钱尚功看了四周的宫人一眼,宫人连忙递上茶水和点心。
“我记得你从前最爱这两样茶点,也不知时隔一年多,口味是否依旧。”钱尚功笑道。
柳音楼目光冰冷,只是神色不改,仿佛二人并无血海深仇,如同回到了她刚入尚功局的时候。
那时候她受周太后赏识,太后跟前的事务,一般多由她来经手。钱尚功虽然是她的上司,但是对她也是客客气气。
“恰好经过这里,想起来需要一些丝线,所以顺手来取了,倒是用不了这么麻烦。”柳音楼开口说道,她坐在了钱尚功的跟前,并没有动这些茶点。
钱尚功也不恼,只是看了一眼柳音楼取的丝线,她伸手轻轻一碰,“怎么支取这么一些银线?手下的人是愈发不懂事了,给娘娘的东西怎么能就拿这些糊弄呢?”
说罢,她就对着一侧的侍女吩咐道:“去,取一些金线和孔雀羽线来。”
说罢,侍女很快就奉上几捆线团上来。金线流光,而孔雀羽线更是精致美丽,一看便知名贵无比。
钱尚功要拿丝线给柳音楼,柳音楼却制止住了钱尚功的动作,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钱尚功,面色有些意味深长,“金线倒是罢了,只是这孔雀羽线,怕不是我们明德宫应有的份例。再者,即便是这金线,明德宫这个月的月例也已经取够了。
这些银线,不过是想着娘娘生日在即,所以才来支取一些,想为娘娘赶制新衣而已。娘娘御下一贯严格,我若是收了这些,怕是要挨罚了。”
孔雀羽线珍贵,就是妃位都不能擅动。也只有妃位之上的三妃、贵妃、以及皇后才能用孔雀羽线制衣。
不过现下后宫之中却有三人在用。除却皇后和贤妃之外,还有黎妃。毕竟黎妃得宠,季晟偏爱之下,难免逾制破例。
“规矩都是人定的,宫中的尊卑岂止是光看位份?贵嫔娘娘得宠,得圣上青睐,何愁没有能用到孔雀羽线的时候呢?即便是用了又如何?谁又敢多说什么?我们不过是提前奉上罢了。也算不得什么。
至于这金线,则是我们尚功局格外孝敬的,你不是说娘娘寿辰在即吗?也当是给娘娘贺寿。尚功局微薄,也只能拿的出这点东西了。还望娘娘不要嫌弃。”钱尚功笑道。
柳音楼却固执的摇了摇头,婉言回绝道:“命里有时终须有,等到明德宫可以用孔雀羽线之时,自然会向尚功讨要,不会叫尚功局赖我们明德宫。至于这金线嘛——既然是贺礼,那就等娘娘寿辰当日,钱尚功亲自奉上吧。明德宫还有要事,容不得我多逗留,先走一步了。”
柳音楼说罢就要起身。
“音楼!”钱尚功见柳音楼这么不给面子,不由得有几分急促,“音楼,其实你我之间也没有那么多跨不过去的,当日之事,你我不过是各自自保而已。
如今你已经苦尽甘来,得到齐贵嫔看重,若是时时刻刻耿耿于怀,只怕得不偿失的会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