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柳音楼看着琴谱，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晟已经开始弹奏起了曲子。

清冽琴声于水榭而起，不得不说，季晟于琴技一道，的确是十分出众。明明是盛夏时分，但是听此琴曲，却让人觉得置身于萧瑟的秋日之中。相思幽怨，哀婉如诉。

水榭开阔，看得到四方，柳音楼向外看去，忽而看到了方才她待过的八角凉亭。

她心思微微动，莫不是，圣上看到了，从而误会了什么？

她垂了垂眼眸，一时间也不好问季晟在水榭中待了多久，她轻手碰了碰桌上的茶杯。

茶已经凉了。

看来是看到了。

柳音楼只觉得有几分好气，若不是看到了，一时失了智，以这位九五之尊的傲气，怕是也不愿意屈尊降贵来教自己弹琴。

还恰好是《秋风词，不只是偶然还是有心。

一首曲子很快弹完。

季晟起身。

柳音楼连忙恭维道：“圣上此曲，果如天音。”

“用不着你奉承。”季晟冷声说道。

他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弹得好吗？

“你来。”

柳音楼只好硬着头皮上，她记性不错，一两遍就记住了曲谱，只是之法不如何灵活，听着就生涩许多。

“停！”

“停！”

“停！”

……

也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次，季晟终于忍无可忍。

“你到底是不用心还是真笨？”季晟不由得训斥，他忍不住纠正道：“连第一句都弹不好？运力用腕，控力含蓄一些，你方才出力太猛，毫无‘秋月明’的清朗之气，你不觉生硬突兀吗？”

“奴婢愚笨。”柳音楼硬着头皮应下。

“你少糊弄朕，继续弹。”季晟立于她跟前。

柳音楼又挑起了琴弦。

季晟还是不满，听她弹了两句，神色愈发不耐。

最终，仿佛是忍不住了一般，干脆绕在柳音楼的身后，单手环过柳音楼，几乎是将人半抱在怀，他按着柳音楼的手，“这样……”

他的身子几乎靠在她的身上，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柳音楼整个人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抽手指甲从季晟的掌心轻轻划过。

柳音楼一惊，她灵活的钻了出去，跪倒在地，“奴婢死罪。”

跟在二公主身侧的宫女并不需要干什么粗活，和从前在花房的日子相比，几乎是养尊处优。柳音楼来的这两个月，就一直蓄着指甲，不曾修剪。

轻盈的发丝从季晟的下颚飘过，淡淡的梅花馨香尚在鼻尖萦绕，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不曾留下一丝痕迹，反倒是有种莫名的痒在心头作祟。

柳音楼其实并没有划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