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章 清流浊流(2 / 2)大明:从工业系统开始首页

“你为什么要奴婢把那两颗百户的人头偷偷给严阁老送去?”

朱厚熜似答非答,冷笑道:“《易经》云,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吕芳似懂非懂,皇上嘴里的话总有他的道理,他也不方便多问,便本份地捶着腿。不一会儿,朱厚熜就在龙椅上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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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云,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严嵩从乾清宫回到了严宅,照旧躺坐在他那圈椅上,他手里捧着一本《易经》,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忽地仰头大笑起来,连连拍手称赞,“妙啊,妙啊,少年天子……”

“爹,你怎么了?”严世蕃站在一旁关切地问。

“那人头是皇上送来的。”严嵩说道。

“啊?!”严世蕃大吃一惊。

“老夫走错一步,折了两颗棋子。区区两颗百户的人头,就离间了我和兵部尚书毛伯温,难道不是妙招吗?”严嵩紧接着呵呵两声。

严世蕃若有所思:“离间计?”

当严嵩去乾清宫面圣时,兵部尚书毛伯温恰好来严宅,找严阁老商讨抓捕沈炼失败的事情,他站在严宅门前等了许久,迟迟无人开门,一直到他准备的离开的时候。

正在气头上严世蕃领着一群家丁,手持实心的茶树木棒,忽地出现在了家门口,毛伯温一头雾水。还未来得及开口,严世蕃举棍就打:“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送两颗人头来威胁老子!还敢到老子家里来!你当老子真怕你不成!没有老子,你能有今天……”

一群人一边骂,一边把毛伯温打出了严宅。

毛伯温捂着半张高高肿起的脸,不明所以,一边跑,一边说:“什么人头,什么威胁?冤枉啊,小阁老……”

“冤你妈个头!”

严世蕃把手里的木棒狠狠地扔出去,眼看没砸中,又四处去找石头,“你死定了!”

吓得毛伯恩躲进抬舆,飞也似的跑了。

等严嵩从乾清宫回来,严世蕃便说起了这件事。严嵩脸色骤变,快步走回屋内,可回屋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找那本《易经》。

“那我岂不是错怪毛伯温了……”严世蕃的额头冒了汗。

“不重要了。”严嵩摆摆手,“沈炼已经面圣,还带回了陆炳的血书,贺兰山的事瞒不住了,壮士断腕,仇鸾和毛伯温必死无疑,谁也保不了。”

严世蕃不服气地低着头,良久,他开口问道:“那咱呢?”

“任人唯亲,陷害忠良,在朝廷清流嘴里落个奸臣的名声罢了。”严嵩不以为意,缓缓地答。

“奸?”严世蕃冷笑一声,“皇帝不能出面杀的人,我杀!清流不能脏手做的事,我做!百姓给的骂名,我担!清流贤臣说什么了?平日里一个个沽名钓誉,见了皇帝一个屁都不敢放,六部九卿只图自保,六科给事中只他妈动嘴不出手,大明上下,唯有我父子二人实心用事!两京一十三省都在我严家身上挑着,只有我严家为大明遮风挡雨!”

严世蕃越说越激动,忽而指天,忽而望地:“这一年,东南干旱,海上有倭寇,北边有鞑子,百姓遭了多少灾,国家出了多少乱子,皇上一天天的修道,不理朝政,毓德宫烧了要修,一年从云南运的木材都要上百万两银子!又有那么多皇亲国戚养!按下葫芦浮起瓢,捉襟见肘啊!我顾得过来吗?没我管着那些贪官,他们能把大明朝吃了不吐骨头,一个个清流还有脸背地里叫我奸臣?皇上还杀我们的人,掣我们的肘!这天下到底是他朱家的,还是我严家的?!”

“住嘴!”严嵩狂吼一声。

严世蕃依旧情绪激动:“老子也贪了,怎么了?老子贪的是他朱家欠我的!都以为倒了我严家就天下太平了吗?想得美!贪腐贪腐,我们就是这食腐的蛆,大明朝早已死透了,一具腐尸而已,没有腐,怎么会有我们这些蛆?倒了一个严家,还有成千上万个严家!要说贪,谁比的过当今的皇上!”

“来人!”严嵩把那本《易经》砸到严世蕃的身上,“给严世蕃拿把刀,让他把我杀了!”

听了这句话,严世蕃咬着牙,声音兀自低了下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既然,皇上已经知道贺兰山的实情,那儿子现在就去给您老挑个合适的棺材。”说完,严世蕃就往屋外走。

“我说皇上要杀我们了吗?”严嵩半眯着眼睛。

严世蕃停了步子,回过头来。

“贺兰山兵败,罪在仇鸾,而仇鸾买官的事,我会把账全部算到毛伯温头上去,跟咱们毫无干系。”

“皇上会信?”

“皇上不得不信。”

“不得不信?”严世蕃一脸疑惑,“为什么?”

“就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严嵩盯着严世蕃的眼睛,“今天殿内议事,国库亏空,皇上让你去搞银子,还说,此事若能成,便升任你为工部尚书。这搞银子的事眼下只有我们能做的来,这就是皇上留给我们的生路,也堵住了其他清流大臣的嘴。”

严世蕃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严嵩继续说道:“一个宁夏总兵,一个兵部尚书,几百万两银子补了国库的亏空,如果皇上还能把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救回来,那皇上这一次赚得盆满钵满了。”

“皇上……的确脱胎换骨了。”严世蕃的眼中也藏不住感叹,“那皇上有什么要求没有?”

“至少三百万两银子,越快越好,还不能逼反了百姓。”

严世蕃想了想,答道:“那就只能让四盐运司盐运使南下寻盐,从盐商手里捞钱。”

“此举至少要三个月。”

“走水路运银子会快一些,让他们带上咱的亲笔书信,各地官员会贪得少一些,盐商也会缴得更多更快,另外,还有一项。”严世蕃低头沉思,“您老赶紧把毛伯温的罪名坐实,抄了他的家,这家伙,黄金白银,书画古董,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个上百万两银子。”

上阵父子兵。严嵩对严世蕃的计划比较满意,他缓缓地点头,而后望着严世蕃,他的神情倏地恍惚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世蕃,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严世蕃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副表情,他俯首到严嵩的面前,柔声说道:“爹,我明白您老的意思,只要咱们抱紧皇上这条大腿,谁也为难不了咱们,至于朝中清流的那些话,由他们说去,我以后再也不会往心里去了。”

严嵩疼爱的摸了摸严世蕃的头,神经紧绷了一夜,眼下终于放松一些了,严嵩悄然闭上眼睛,安静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