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章 兄友弟恭(1 / 2)大明:从工业系统开始首页

太和门前。虽然,相安无事的皇上依旧没有上朝,但是,也没有给出确切的不用上朝的旨意。于是,在这不用开早会的日子里,文武百官一个个依旧得早起,一丝不苟地穿好那横金拖玉的官服,赶在天亮之前去到太和门。一连几日之后,深入宫门的大明臣子居然开始自上而下地交头接耳。据说,有几个言官攥着笔的手已经跃跃欲试,打算随时上疏,参当今皇上一个不理朝政的罪名,好在史书中博一个死谏忠臣的名声。

按规制,大明臣子应该寅时在午门外等候,卯时上朝。可对于严嵩而言,无论上朝与否,他往往丑时便在家中候着了,有时甚至通宵待政,虽年过花甲,亦不言辛苦。

丑时初,严世蕃急匆匆地走进严家宅邸,聒噪的步子在寂寥的夜色中回响,彷佛一脚就能踏碎门槛。

“爹,出大事了!”

严嵩端坐在那紫檀木圈椅上,觑了一眼火急火燎的严世蕃,在他面前的圆桌上正摆着一个方形的木盒,他紧盯着那硬杂木材质的木盒。在严宅,这种俗物拿去当柴烧都不配,此刻却堂而皇之地摆在严嵩的眼前。

“爹,那个沈炼真他妈的刁滑奸诈!连自己的妹妹都利用,简直畜生不如!兵部尚书毛伯温没有识破他的诡计,让他跑了!”严世蕃拧着眉头,又向前猛踏几步,“方才吕芳亲自出宫,领着东厂太监和锦衣卫从西直门一路找去了兵部,锦衣卫的那班人好像一肚子火,当场把那两个抓沈炼妹妹的百户给杀了,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是皇上的旨意,难道沈炼进宫面圣了?”

严嵩缄默无言,把目光挪到了屋外的苍苍夜色中。

“爹。”严世蕃凑到严嵩跟前,他压根没有注意到桌上的木盒,实在参不透严嵩的哑谜,“你说句话呀,皇上有传您老进宫吗?”

严嵩依旧不说话,他伸出手指想要去够圆桌上的那个木盒,坐了半夜,腰一下直不起来,尝试了几次,他的指尖都够不到那个木盒。

“我帮您老打开,这里头装的什么宝贝东西?这个时候还想着看一眼。”严世蕃掀开诡异的木盖,顿时吓得蹦起三丈高,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盒子里装的居然是两颗人头,“反了!谁他妈把人头送到老子的家里来了!”

严嵩平静地给了严世蕃一个眼神,严世蕃才安静下来,他捏着下巴的胡须,恍然大悟:“是那……那两个百户的人头?”

“正好。”严嵩终于开了口,“你也来了,把这盒子洗一洗,可以装咱父子俩的人头。”

“赶快拿出去!丢进茅坑!”严世蕃盖上木盖,招呼下人进来,“谁送来的?”

严嵩摆出一副“你应该知道”的模样,说道:“你猜猜。”

“谅锦衣卫也没那个胆子。”严世蕃细细揣度,“难道是皇上?”

“皇上要杀咱父子还用得着这个法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是?”

“兵部尚书毛伯温。”

“他敢!”严世蕃怒吼道。

“为了活命,怎么不敢?”严嵩直起身子,“他是想提醒我,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眼下抓沈炼的事情败露,别想着拿他毛尚书当替罪羊,否则鱼死网破。”

“那咱们怎么办?”

严嵩没有回话,把手递到严世蕃面前,轻声说道:“扶我起来。”

“您老慢着点。”严世蕃搀着严嵩从座位上站起来。

严嵩的目光再次盯着屋外:“时辰也差不多了。”

严嵩东一句西一句,听得严世蕃云里雾里。

话音刚落,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走进屋内,笑眯眯的脸上多了几分肃杀,似乎事情很紧急,他没有多余的客套话:“严阁老,小阁老。圣上有口谕。”

严世蕃扶着严嵩跪了下去。

“传内阁首辅严嵩即刻入宫。”

“没了?”短短一句话,严世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所谓上阵父子兵,而皇上却只传了严嵩一个人。

“爹。”严世蕃幽幽地轻声唤道。

严嵩拍了拍严世蕃的手背,随即对着黄锦一个头磕下去,用颇为沧桑的声音说道:“老臣,遵旨。”

***

乾清宫正殿。朱厚熜端坐在龙椅上,正殿中央跪着沈炼的同胞妹妹沈雨婷。沈雨婷腿上的伤并未伤及要害。李时珍给沈炼处理伤口的间隙,随手就帮沈雨婷包扎好了腿伤,加之沈雨婷一介练武之人,体魄健壮,筋骨强劲,经过短短半个时辰的疗理,已然行动如初。

见了皇上,沈雨婷低垂眼眉,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一五一十地将沈炼入宫面圣的计划和盘托出,又言道出此下策实属无奈,并非有意戏耍皇后和欺瞒皇上,还望皇上恕罪。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方方正正。

朱厚熜安抚了沈雨婷,忍不住暗自感叹。这兄妹俩模样都生得俊俏,沈炼剑眉星目,温润如玉,体态苍劲有力;沈雨婷明眸皓齿,冰肌玉骨,身姿亭亭玉立。只可惜,沈雨婷那娥娥粉妆一脸纤悉不苟,纤纤素手握了粗糙剑柄。

寥寥几句话,朱厚熜就已经意识到,这兄妹俩都是性格耿直,刚正不阿之辈。这样的人总给人一种踏实可靠,而又苦大仇深,不解风情的感觉。倘若能把这二人留在身边,将来二人肯定有用武之地,可是朝局波谲云诡,所谓过刚者易折,朱厚熜就怕这两人认死理,自寻死路,没到用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自己把自己给害死了。

“你还是坐下来吧,毕竟你腿上有伤。”这已经是朱厚熜第五次让沈雨婷坐下了,凳子都叫太监搬入了乾清宫的正殿。

“民女代罪之身,怎能受此天恩?”沈雨婷又磕了一个头。

朱厚熜每次让她坐下,她就磕一个头。朱厚熜无奈地说道:“你没有罪,你的哥哥也没有罪,这是朕亲口说的。谁敢说你兄妹俩个有罪,朕就跳起来给他两拳,你放心了吗?”他的语气像哄小孩似的

沈雨婷抬起头来,两叶粉唇微微颤抖,毕竟十五六岁的年纪,听了皇上这番关怀的话,心中的委屈顿时抑制不住,向外排解出来,她明亮的眸子里亮了热泪。

这皇上竟然与民间传闻的完全不同,不过,哥哥沈炼曾经说过,伴君如伴虎,皇上性情多变,也许待会儿就换了说法也不一定,她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启奏圣上,首辅严阁老到了。”吕芳在门外禀报。

“进来吧。”

吕芳应声推门,严嵩是内阁大臣中第一个赶到的,他撑着膝盖,迈过门槛,一夜的苦思冥想耗尽了许多精力。严嵩刚进屋,徐阶紧跟着走进乾清宫门,彷佛他老早就到了,一直在宫外候着一般。

“哟,徐尚书,你这时间算得可真好,就在阁老后面。”吕芳半开玩笑地说道。

徐阶并不接吕芳的话:“劳烦吕公公再通报一声。”

“不必了。”朱厚熜在殿内听得真切,“都进来吧,吕芳也进来。”

两个人互望一眼,徐阶想为人后,吕芳也不敢为外臣先,二人又怕皇上久等,于是,两人都半弓着腰,并肩走进了乾清宫的正殿。吕芳随手去关门,徐阶这才走到前面去了。

进了殿,严嵩没有看一眼身边的沈雨婷,而是直接晃晃悠悠地跪倒在地,开口便高声说道:“老臣启奏陛下,即刻捉拿沈炼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