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同见她言语间满是傲气,不由也带着薄怒道。
“你……”
“蛛儿姑娘,外头风雪呼啸,不宜赶路,便让他们在此暂避半日吧。”
原来里面草庐还躺着一人,他似乎双腿残废,此刻正用右手推开草屋门道。
包不同见此人衣衫褴褛,头发面上都乱糟糟地看不清年纪。但听他的话颇为通情达理。
当即也不托架子,只下马再拱手道:“两位想必便是幽居此雪谷的一对夫妻了。请放心,我家公子爷一向善待贫苦百姓。待我禀明情况,临走前必会留下钱粮相赠。”
“谁要你的钱?”
蛛儿听见夫妻二字面上一红,装作毫不在意地轻哼。里面那人也只能向包不同使了个无奈的眼色。
此番用意本是想解释他们并非夫妻。
落在包不同眼里却成了……惧内嘛。
包师爷露出個心领神会的表情。
就算昆仑派的掌门也被他那位看起来比自己老了十来岁的妻子治的毫无脾气。这种事,不丢人。
“包大哥,你们在聊些什么?”
阿碧和钟灵见这雪谷内自有一番洞天景色,早就耐不住在马车里带着,拉着手小跑过来。
被称作蛛儿的女子见她二人生的清雅秀丽,肤如凝脂。一时间羞惭形愧又妒心大起,连忙转身对草屋里那人喊道:“不许看。”
包不同见状也只是笑而不语。
“敢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慕容复此刻已牵马而来,望向茅屋里坐着那人,心中已有所料。
“在下姓曾名阿牛,一介乡野草民,家徒四壁,怎敢与尊下称兄道弟。”
张无忌见此人年纪轻轻,与自己相仿。一袭云纹玄袍,风华夺目,不由内心倾佩地拱手行礼。
“果然是伱。”
慕容复心中暗道。
如今这阶段,可谓是这位张教主人生中最迷惘也最落魄的时候,甚至只能以化名显于人前。
不过所谓不破不立,正是因为这段低谷。他后面修炼乾坤大挪移以及执掌明教教主位,那足够传奇的经历才能令人久久称道。
“欸,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需知现在的衣装褴褛者,将来未必不会骤登富贵。如今衣着华贵者,将来也未必不会刀斧加身。”
慕容复笑着摆手,接着缓缓吟诵道:“相逢即是有缘。我记得乐天居士有首小诗很应景。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兄台可愿共饮一杯?”
张无忌有些嗫嚅地张了张嘴,他自十岁起随父母离开冰火岛,而后十余年看尽人间险恶。
那些江湖有名的帮派人物要么因他父母之故,看向他的表情都是凶狠厌恶。
要么想打听他义父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对他殷勤款待,暗地里不怀好意。
但此人的邀请,却带着不落凡尘的空灵道韵,因为心境返璞归真所以举止随性自然?
“尊下既然盛情相邀,那小人便却之不恭。”
曾阿牛应了声,随即便唤蛛儿进茅屋中来。
待慕容复一行在谷中安顿好,燃起篝火。
对方再出来时,已经割短头发和髭须,用一根树杈做的钗子插在发髻中,倒也显出年纪和清秀相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