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后的上京城,百姓却纷纷闭户不出,只因皇帝驾崩,官府实行了禁令。一辆乌篷马车刚刚通过城门卫的盘查便急匆匆的向城内驶去,若是慢了些被巡城的兵丁发现了,从车夫到车内之人都会受到牢狱之灾。
车子里坐着一个青年,虽然身材不高,却满脸写着聪慧,几根淡淡的胡须稀稀疏疏的列在薄唇之上。尽管马车十分颠簸,但他却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书。
自从北野开国之后,前宰相元尹学习了南诏国的先进经验,于天辅四年开科取士,整个北方的夏族学子都为此欢声雀跃,但毕竟这个国家的主题民族是鞨族,要他们打仗可以,舞文弄墨简直比登天还难。尽管如此,经过这几十年的文运浸染,还是有很多鞨族年轻人选择了弃武从文,而车上的年轻人正是其中之一。
“小主子。”车夫拉停了马车,微微掀开车帘后说道:“已经到上京的姑奶奶家了。”
年轻人微挑眉头,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有些零散的头发,收了手中的书,跃下马车。
抬眼望去,面前的高宅大户显得十分气派宏伟,一块朱红色的大漆牌匾悬于正中。
“景博侯府。”年轻人不自觉的读了出来,随即叹了口气,让车夫前去叫门。
“啪啪啪,啪啪啪啪。”门环叩动了许久才吱呀一声被打开,家丁模样的人探出头来:“老者找谁?”
车夫嘿嘿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年轻人道:“此乃贵府奶奶的内侄萧家少爷,烦请通报则个。”
家丁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人,随即说道:“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言罢,匆匆的关上了大门。
年轻人十分心高气傲,其父亲乃是前朝三品侍郎,国破后隐居南京城,虽没有半点官职,但毕竟是贵族后裔,现如今被如此怠慢,自然有些气滞。
半刻钟后,朱门再次开启,家丁就像换了张脸似的窜了出来,口称:“哎呀呀,小少爷恕罪则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通禀了我家奶奶,那真的是喜不自禁,奶奶正在梳妆,您赶紧里面请。”
年轻人没有言语,抬步跨进了大门,身后的车夫和家丁则忙活着卸载车上的行李。
此时一个丫鬟迎了过来,给年轻人作了个万福后,怯声说道:“萧家少爷,我家主人还在朝上,国殇期间不能欢喜,奶奶说内堂不便见,还请您至外堂休憩。”
年轻人稍一点头,心想,这北野国虽出身山野,建国也不过区区几十年,现如今却多了这么多礼数,看来教化这种事还是很重要的。
景博侯虽然只是个侯爵,但宅子却出了奇的大,当年白马坡一役,现任景博侯的父亲元彤在中了十几支箭的情况下,依然带领三千士卒挡住了东丹国两万骑兵的最后反扑,太祖元旻亲自为其敷药疗伤,同时开国后赐了这座超出规制的宅子。
走了大约一刻钟,绕过了假山景湖,终于见到了宅子的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