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落突然想笑。
自己过去十几年捧在心间上的人,就这么自甘堕落任人磋磨,如同野狗一般。
不知是当初自己瞎了眼,还是人在名利场里浸泡久了就会变。
她替自己不值得。
既然陈良自轻自贱,那就别怪她多踩几脚了。
试探出了陈良的态度,知道他断不会轻易提及退婚,沈玉落就放心多了。
来日方长,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罢了,陈郎请回吧,天色晚了,本宫有些乏了,想要歇下了。”
沈玉落轻轻掩口,打了个哈欠,眼波在众面首身上流转了一圈,其中意思非常明显。
陈良自是不适合再久留,心中暗骂了几句淫荡,面上却作出依依不舍地样子拱手道别,演技令人称绝。
还以为两人之间真有情意。
原不过一个为了功名利禄,一个为了更好地掩盖自己奢靡荒唐的生活,各取所需罢了。
这比陈良变心了还让她觉得恶心。
如今自己占了姜尹月的身子,那就让她利用这幅皮囊,发挥出最大价值吧。
陈良走后,屋里又恢复了方才的歌舞升平。
只是沈玉落觉得十分头痛。
这满屋子面首,她认都认不全,如果自己被人发现了端倪,恐怕要被当作妖怪烧死。
“来,你们都过来,”沈玉落冲那些风情各异的男人们招手:“如今本宫将要成婚了,府上留这么多人实在不像话,你们都各自来府上多久了?”
“仆朝云,刚来府上半年,求公主不要赶云儿走!”
方才那少年率先跪下,可怜万分地抓着公主的裙角。
他是公主从青楼赎回来的,那地方就是魔窟,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剩下的也纷纷跪下,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几乎快要背过去。
做了面首,为世人所不齿,离开公主府,他们又有什么好的去处呢?左不过死路一条,还不如留在这里苟活着,好歹吃穿不愁。
沈玉落的头更疼了。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下人进来:“禀长公主殿下,上个月带回来的那个人,他高烧昏迷了过去。”
沈玉落跟着来人去了后院。
梧桐苑。
这个院落十分别致,看得出住在里面的肯定很得长公主青睐。
可是一开门,沈玉落就看见个被铁链吊起双手的年轻男子。
饶是刚才见过了那一屋子姿色卓绝的男宠,她依旧是呼吸一窒。
这个男人太美了。
不是妖艳的那种美,而是眉目如画,刀身剑骨。
他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前面,斑驳的血迹凭添了几分凄惨的美。身上的衣服被抽打得破破烂烂,赤着的双脚上拖着沉重的锁链,脚背上的青筋微微鼓起。
上个月,姜尹月去药王谷寻找一种能让人容颜永驻的花。
可半路上却遇到一个从药王谷出来的男人,他中了毒,倒在路边。
姜尹月才没那么善良,要不是这个男人容貌倾世,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只是把这个男人带回公主府后,他几乎一个字不愿意说,提起剑就要砍人。
公主府高手如云,他又受了伤中了毒,很快就被制服了。
姜尹月心高气傲,眼看这个男人不为她的美貌所动,反而还一心想逃,一怒之下将人吊了起来,每日派人严刑拷打。
她说,什么时候他愿意主动来找她了,就什么时候把人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