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镂镶嵌的猩红色祭坛极尽华贵,坛底由紫罗兰翡翠完整切割筑成。
各色金银丝线纹绣着灵幡的帐幔无风自动,缕缕血珠沿坛身滴落在地面上,“滴答滴答”地轻响荡在左凌天心头。
左凌天眉梢不自觉紧紧皱起,下一瞬又突然放松。
他注意到了靠在祭坛之上的苍老身影正神色阴郁盯向自己。
好几次他翕动唇角,似是想说点什么,可在那道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注视下,终是闭上了嘴。
入眼之处可见殿宇金碧辉煌,精致的丝织品随意丢在角落,破碎玉瓶中的酒液泼洒在丝绒地毯上,甘醇的酒香伴随妙龄女子援琴抚弦的靡靡之音回荡在殿中。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处修建在地底的宫殿。
按照往日里他过目的坛内账本,他们这处御灵宗分坛的收支是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我的好徒儿...我,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老者一双倒三角眼散发出凶戾的红茫,话音落下,眸底的红光越发炙亮。
左凌天闻言立刻欠身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是徒儿僭越,还请师尊宽恕!”
“罢了,计划执行的如何?”枯槁老者歪斜身子靠向梁柱,
见状,身旁的妙龄女子小跑到老者身后,一双纤手轻柔的按压在他颈间。
老者不再计较,左凌天这才抬起眼眸,只一眼,便让他心神悸动不已。
师傅形容枯槁,两颊深深凹陷,干瘪的嘴唇翕动间可见其下残缺不全的碎牙,浑身一股浓郁的死气环绕,老者瞥见他看向自己,对视一瞬,话语幽幽:“怎滴,对为师这副尊容可有意见?”
老者散发的威压犹如实质,一股飓风以老者为中心瞬间扩散而出,扑面而来的死气让左凌天下意识想跪下认错。
“徒儿不敢!”左凌天话语急促。
弯曲的膝盖却陡然滞住,一股诡异的源炁缓缓托住了他
暴戾的气息降临在他周身,他心间止不住的下沉。
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师傅了...
仅仅才过去数日。
自从那位沧溟宗的护法找到师傅后,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他悄悄握紧了颤抖的手掌。
此时下面的人还不知晓城内的情况,天真的以为普通百姓仅仅只陷入昏睡。
坛主要事在身需要外出,此去带走了坛内多数人员。
他之前回了一趟驻地,剩下那些参与不了围堵的人,都被杀了...
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和事先师傅告诉他们的计划完全不一致。
“计划如何?”
老者收回外放的气息,放缓语气。
对方态度有所回转,可左凌天脸色变得愈发惨白,细密冷汗沿额角缓缓流下,挺拔的腰背再次往下佝了一分,颤声道:
“负责堵截城外修者的执法堂遇上了顽强的抵抗,至少还要两天时间才能全数擒住。”
枯槁老者摸了摸下巴,全然不似刚才的震怒,忽然咧嘴一笑:“他们办事倒是利索。”
左凌天抹过额间的汗珠,附和道:“师尊之令,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凌天,我记得你可不是喜欢拍马屁之人。”
左凌天听的身躯一抖,刚至嘴边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冷汗又开始止不住的流。
他们的对话并未避讳侍候在旁的数位妙龄女子,琴弦拨动的声音不时轻响在殿宇中。
听着琴声,左凌天沉默良久,压低声音提醒道:“师尊,要是执法堂的人发现了城内情况...”
枯槁老者眼底闪烁一阵,拿起坛身上摆放的酒杯喝上一口,待酒液下肚,这才撑起身子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