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火焰猎猎作响,烤的傅易面颊生疼。
但傅易目色痴迷,只盘膝而坐,盯着面前的火堆。
噼里啪啦的柴火炸开,火星子随着热气乱窜而起,崩得四散湮灭。
偶尔随风而动的火舌头,舔住了傅易的鬓发,燎起一股烧焦味,傅易也浑若未觉!
傅易一直盘膝坐着,一动未动。
火堆从大火,变为小火,而后逐渐熄灭,只剩下一团裹了一层灰烬,如烙铁般火红的焦炭。
傅易死死地盯住那团逐渐冷却的焦炭,如同一个疯狂的财主守望着自己的金子。
傅易一直盘膝而坐,盯着那残灰中的变化!
那团灰烬中,只剩下忽明忽暗的几点火星子,如同夜幕中几只偷窥的小眼睛。
忽然一阵大风起!
大风卷着那灰烬,刮在了傅易的脸上。
傅易眼见,一点火星子,从明到暗,消失在自己的眼眸里。
大风过处,灰烬已经散落在庭院里,无影无踪,除了地上那团黑色的印记,就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似的。
“火?生于何处?又灭于何处?”
“生灭之间?又如何确定它真的存在过?”
傅易喃喃自语,眸子忽明忽暗,时而感觉思绪明朗,忽而又再陷入死胡同的黑暗里。
直到东方的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傅易依旧目色狂热,他的嘴角干裂,发梢焦黄,身体却如磐石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天色大亮,傅易竟又抱了一捆柴过来,再次点燃了,自己则重新盘膝而坐。
老徐做好了早餐,举着托盘过来送饭,一见傅易的癫狂样子,大感不妙,便溜到前厅,叫了何义潮过来。
何义潮看了傅易的样子,便心头大惊,立即着人去叫了刘德安过来。
两人在后院观察了半天,都很怀疑,傅易是不是疯了。
“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老何,你知不知道有种病,叫失心疯。要不要请个郎中,过来看看?”刘德安面容担忧地对一旁的何义潮说道。
何义潮满脸的焦虑地摇了摇头,道:“武者的身体,早已经不是普通人。更何况帮主,起码是锻体境第四重的修为。郎中怎么搞得明白?”
“那你说怎么办?”
何义潮一时也犯,便只是沉默不语。
两人商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先过来试探着问问傅易,试试口风。
刘德安走到了傅易的身侧不远处,看了看傅易身前的那堆火,又看了看面容枯槁、目色痴狂的傅易,轻声问道:“帮主,该吃早餐了。”
傅易目色的疯狂稍有退却,他怔怔地扭过头来,看着刘德安,似乎是逐渐认出了刘德安一般,目中慢慢闪起一抹清明。
“早餐?”傅易品味着这两個字眼,似乎是慢慢才明白了它的意思,接着便忽然发觉自己的确饥肠辘辘,立即说道:“把早餐拿过来。”
刘德安冲身后的老徐挥了挥手,老徐立马举着托盘端了过来,刘德安立马接了,亲自递向傅易。
傅易接过托盘,席地而坐,顿时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一般,将木托盘里的菜、饭、汤水,清扫地一干二净。
刘德安与何义潮,面面相觑,傅易那吃相跟饿死鬼一般,他俩也不知道傅易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傅易吃完,将托盘放在了一边,看着刘德安和何义潮,说道:“你们去吧。不必忧心。我在修炼!”
“修炼?”
两人听到这个词,终于心下稍安,帮主也许是在修习某种秘法,毕竟到了帮主这个层次,修行的东西,已经不是他俩能够理解的了。
刘德安随即吩咐老徐照料傅易的一日三次,然后嘱咐了何义潮几句,便匆匆走了。
毕竟傅易可是交代他任务了,要是帮主修行完毕,他没把事做好,那可就是失职了。
何义潮又看了傅易一会儿,一时也搞不清楚,便叫了两个教头,在院子角落里,轮流看着帮主,若有异常,立即告知他,而他自己也往前院,去教学员们练拳去了。
傅易这般一坐,就是三天。
而且是日夜不眠,熬得那两个轮班看守他的教头,眼睛红肿,如丧考妣。
是夜,阴云遮月,武馆后院中央,一团篝火,熊熊正烈。
傅易盘膝于大火之前,他的双眸中映着火光,血丝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