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走出武馆,沿着东街往南走去,沿街的商铺已经陆陆续续点起了晚灯。
黄昏中,捉蚊虫吃的蝙蝠,在暮色中,身影忽闪。
傅易从巷口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内。
小巷里有一间矮房,临巷开了扇小门。
小门旁边竖着挂着一裂了的木牌子,木牌上墨迹剥落,约略认出是赌坊二字。
门上打着帘子,微弱的灯光从帘子内射了出来,在昏暗的巷子内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傅易走近了几步,里面的吵闹声,隐隐可闻。
傅易掀开帘子钻了进去,顿时一股呛鼻子的味道,扑面而来!
赌坊内,点着两盏昏黄的烛灯,满是油污的破烂木桌上,摆满了骰子、牌九。
灯下的几张桌子上,挤满了满脸油光的赌徒们,叫叫嚷嚷地吵得人心烦。
刘德安在门旁那里站着,背靠着墙,闭着眼,在那里栽瞌睡。
傅易掀帘子进来,他也没察觉。
傅易哑笑了一下,他不怪刘德安,昨夜一夜没睡,也没去补觉,就来这儿看场子,也算尽职尽责了。
打打瞌睡不碍事,只要没人闹事,这些赌徒们,只玩他们的就是。
傅易从赌坊退了出来,西街还有一座赌坊,但傅易不准备去了。
这赌坊,也不过是给这些穷困潦倒的赌徒们,在酷烈人生之余,的一点小小的刺激而已。
“赌坊要想做大,就得有肥羊。这些穷鬼身上,能榨出什么油水……”
傅易走回了武馆,吃过晚饭后,便一个人坐在黑魆魆的堂屋里,他也不点灯,在黑暗中,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除了偶尔往喉咙里灌口蟾酥酒外,只一动不动,目色闪烁地坐在那里。
傅易早已吩咐过了,若无事,不要到后院来打扰他。
而武馆的事,有总教习何义潮负责;其他的琐事,有副帮主刘德安负责,他几乎可以做個甩手掌柜了。
傅易正在黑暗中沉思,忽然庭院里传来了脚步声。
刘德安的声音,随即在门外响起。“帮主?”
堂屋内一片黑魆魆的,刘德安不确定傅易在不在里面。
“什么事?”傅易毫无情绪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刘德安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给帮主新找来个厨子。这是老徐,颇做得一手好汤水。”
傅易这才回过神来,打眼一望,刘德安身旁站了一位有些佝偻的老者。
“老徐,还不参见帮主。”刘德安朝身后的老者,使了使眼色。
屋外有天光隐隐,傅易在黑暗中,可以看见那老者脸色有些慌张。
老徐立马跪了下去,磕了头。
“老人家起来吧。以后厨房的事,就交给你了。少什么东西,就找何义潮要。买菜的例银,我会吩咐何义潮,让他按月给你。”傅易此时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老徐暗暗松了一口气,见这帮主独自坐在黑屋里,也不点灯。
老徐生怕遇到那种性格怪癖,嗜杀成性的主儿,万一一个伺候不好,自己这条老命就要搁在这儿了。
现在看这帮主,对他态度很温和,便放下心来,哑着嗓子说道:“老奴一定好好做,把帮主的一日三餐伺候好。”
“你去吧。刘德安,你进来!”
傅易吩咐了一声,老者叩头去了,刘德安跨步进了屋内。
“把几案上的灯,点了。”刘德安一进门,傅易的声音就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