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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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瑞芝回到高府,已经是日暮西垂。
刚迈进门槛,迎面就撞上高凌舟。
高凌舟在府门口来回踱步,在看到秦瑞芝,表情立马垮了下来,立马尖叫起来:“秦瑞芝……”
她拉住秦瑞芝的胳膊,将秦瑞芝拽进大门,猛地关上大门,然后便开始自以为是的数落“你又出去鬼混去了?苏攀不要你了,你又想勾搭谁?”
这张狗嘴真想给她撕了,秦瑞芝忍住揍人的冲动,“阿舟,嘴巴不会说话就缝上,眼睛不用就戳瞎,不讨人喜欢就别出来碍眼。”
“我长眼睛了……”高凌舟抓住秦瑞芝顺垂的头发,“你今天出门明明是挽发,回来却披头散发,还说不是跟人鬼混?秦瑞芝,你真是鬼上身,叫人夺了魂了,行事越发诡异。我要去找姑奶奶,让她多念几卷经书,驱驱你身上的鬼气。”
说话间就往西跨院走去。
高芷英和离产子之后,多年来一直住在西跨院,从不迈出西跨院一步,每日念经礼佛,不问世事。
前世,她曾听长辈提过高芷英,每每说起来都是无限唏嘘,当年意气风发的女将军,生生被逼成了残灯孤影的苦修者。
高芷英的礼佛清修,更像是一种自我囚禁。
秦瑞芝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扰她清修为好,紧走几步,追上高凌舟,拦住她的去路,“阿舟,这些小事就不劳烦我母亲了,让她好生吃斋念佛吧。我今日去了裴府,感谢裴府的救命之恩。你也知道府上清贫,拿不出像样的礼物,为表诚意,就给裴家叩了三个响头,所以才有些狼狈。”
“秦瑞芝,你疯啦……”又是一阵刺耳的喧叫,高凌舟气的直跺脚,“你怎么能给裴家叩头?你可是我们高家养大的孩子。”
秦瑞芝装作不解,可怜兮兮道:“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被苏攀蛊惑,行差踏错,闯了大祸。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也算是想明白许多事,心里越发愧疚,所以就决定先去裴家谢救命之恩,再去给晏姐姐磕头道歉。晏姐姐要打要罚,我都绝无怨言。”
这番说辞竟然叫高凌舟信服了,很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是该给我表姐磕头道歉。不过,也得看我表姐愿不愿意原谅你。我表姐厌恶你,你先别冒冒失失跑到晏家,惹的表姐不高兴。等我差人去晏家问问表姐再做决定。”
晏家在蒲州是名门望族,祖上是成平侯。苏意凌做翰林学士时,晏有礼是翰林学子,后来太子登基,苏意凌官任吏部侍郎,因着同乡,又有师生情谊,苏意凌求了帝恩,赐了晏有礼太学博士一职。几年后,泗州洪灾水患,派晏有礼去赈灾,查出巨额贪腐,后被革职,一直赋闲在家。
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自从晏有礼被革职,曾经巴结晏家的人都不见了,就连个小小的商户裴家也敢骑到脑袋上撒野。
“裴兴恒,他好大的胆子……”
晏映竹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碎成一片,在凳子上坐下,心绪难平:“裴兴恒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铜臭商户,也敢跟我拿乔,说不做晏家的生意。我还就不信了,有银子还买不来东西了。偌大个蒲州,又不是只有裴家一个商户。”
偌大个蒲州,大大小小商铺多之如海,裴家占了十之七八,剩下的商铺也都得从裴家取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