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孙修敏就只有死路一条。
秦瑞芝再也坐不住,一把子掀开薄毯,扔了锦帕,猛然起身,脑袋还有些晕眩,“阿楚,快扶一下我,带我去苏家。”
高凌楚陡然变了脸色,怒意涛涛,“阿姐,那不止是我们的母亲,也是你的母亲。”
秦瑞芝拖着无力的身体,一脸无奈,“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扶我。再晚了去,舅母真要以死谢罪了。”
高家和苏家相距不远,只隔了两个街道,秦瑞芝和高凌楚身披蓑衣,打着伞,踩着一路泥水,急奔去了苏家。
到了苏家,两人除了雨伞和蓑衣,拖着裙摆直奔主厅,被守门的嬷嬷拦住,说道是厅里有要紧事在商议。
秦瑞芝站在门外,仔细听着厅里传来的动静。
“阿敏,你这是要结亲还是要结仇啊?说到底,秦瑞芝也只是你的外甥女,关系道上天也只能称呼一声养女,何至于为了个外人,赌上自己的性命。不至于……”
声音沧桑却沉着有力,说话的正是苏老夫人,苏攀的祖母。
孙修敏忙磕了个响头,而后将佩刀举过头顶,凄楚道来,“老夫人明鉴,我儿命苦,父不闻,母不慈,所谓活着,不过是寄人篱下。如果能用我一条命,替她谋个好前途,便是死也甘愿了。”
这秦瑞芝上辈子是救过他们全家吧?
何至于此啊。
秦瑞芝叹口气,一脚踹开紧闭的厅门,目光落到端坐榻上的苏老太太,记忆中蓦然闪现苏老太太曾厌恶鄙视打量她的眼神。
又想起苏老太太曾避于人后,于擦身时在她耳边说过,“娼婢之子,竟做登天肖想之事。”
秦瑞芝是高芷英与秦良晖和离之后生下的女儿,一直由高谨英夫妇抚养长大。虽说出身不太体面,但骂做娼婢之子,这老太太未免也太不积口德了。
苏老夫人和孙修敏皆是一愣,待看清来人是秦瑞芝,孙修敏撑起的那口气瞬间泄了,跌坐在地。
苏老夫人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孙修敏,一脸的痛心疾首,“阿敏,这就是你豁出命也要为她谋个好前途的外甥女。好啊,真是好啊。”
“……”孙修敏垂着脑袋无话可说。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难道就不能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就能逼迫苏老夫人让步了呢?
苏老夫人本就瞧不上秦瑞芝的出身,更别说秦瑞芝私自拐带苏攀私逃回京,险些丢了性命。
孙修敏带了佩刀来府上,想给外甥女求门婚事,若是求不成,便以死谢罪。高谨英位卑,可他背后是高家。高家是随高祖皇帝打天下的高家。
苏家又为苏攀定了晏家长女晏映竹的亲事,孙修敏又是晏家夫人孙氏的嫡亲姐姐。
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好真让孙修敏为了个混账孽子死在苏家偏厅里。
争一争,没准真的能成。
可就在此时,秦瑞芝居然跑来了。
秦瑞芝在她们二人面前盘腿而坐,婉婉笑道,“苏老太太,你觉得我与苏攀公子的婚事能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