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守备?”
路南舟拿过毛巾放在盆中,清洗一下又递了过去。
“后金军都快打过来了,那群王八蛋还要商量一下怎么应对!”陆文昭叹了口气,解开甲胄,露出里面染成红色的内衬,“有这样的人在,咱们西路军怎么可能赢?!”
“话不能这么说,准备充足点是好事。”路南舟坐在床铺上,提出其他意见:
“昨日攻打吉林崖的时候,我记得赵总兵曾经提醒过杜总兵,可却被臭骂一通。”
路南舟当然不记得,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要渡苏子河了,这些都是脑袋里面的历史资料。
“你是怎么知道的?”陆文昭狐疑的看着路南舟,这种军机要事应该只会在上峰之间讨论,一个大头兵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路南舟尴尬的咳一声,正想着怎么骗过去的时候,帘子又一次被拉开。
“妈拉个巴子,那个王八蛋光掀帘子?”
闫三树猛地站了起来,皮肤上尽是鸡皮疙瘩,把来人吓得连连后退。
“诶,你是?”
闫三树这才发现来人身穿丝质道袍,正杵在门边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乃龙虎山天师道道童,特来请路旗官前往营帐一叙。”
道人抽着鼻子,尽量不去闻满屋子的血腥与汗臭味,拉着帘子站在门口。
路南舟的眉头轻皱一下,看向陆文昭,后者微微点头,遂胡乱把齐腰甲穿在身上,跟着道人离开。
……
张羽靠在床榻上,手臂撑着脑袋,拿着一颗冻梨吭哧吭哧啃着,身上的伤势早已不见踪影。
路南舟望着眼前这个青年,对方披着月白色的袍衫,丝毫不在乎举至是否得当,右脚还不断抖动着。
“诶,我说,咱们也算是同门,没必要站着吧。”
张羽把果核扔在地上,手掌随意在身上抹了抹,坐起身看着路南舟,道:
“你那雷法跟金光,完全出自于我们天师道,这点你不会想否认吧?”
路南舟顺势在案首,思考几息后笑道:
“当然不会,只不过我会的这些东西,来历有点不寻常,怕高功笑话。”
“不会,不会。”张羽把头摇成拨浪鼓,又猛地说道:“你是哪一脉系的?”
路南舟就等着对方询问,装作尴尬的模样,苦笑道:
“我自幼家贫,以放牛为生,某日遇见一名游方道士,给了对方两颗……两颗梨,换来了这两部功法。”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恩师来自于龙虎山。”
路南舟说的神情并茂,甚至把地上的梨核都给带了进去,生怕张羽不相信。
张羽听得一阵迷茫,思索半天都没想明白,山上的师叔们怎么会平白无故下山,并且还随身带着龙虎山最重要的雷法跟金光咒,但这却并不妨碍什么。
“啪!”
张羽猛地拍向自己大腿,露出恍然神色:“原来你是夏硕师叔的徒弟啊!”
“这样算下来,按照门规,你应该喊我师兄呢。”
夏硕,瞎说?
路南舟脑袋一懵,立刻装作惊喜的样子:“原来我师父叫做夏硕啊,一直不知道他的名讳,今日能从师兄口中得知,真是人生大幸啊。”
两人一见如故,双手叠放在一起,好似许久未见的亲兄弟般,满目热泪,神情激动。
要不是想让你保护我,我才不会做如此恶心的事情……张羽一边装模作样,一边暗暗想道。
贪我功劳,占我便宜,以为我不知道?看来还是坑你坑少了……路南舟如是想着,语气一转,询问道:
“不知师兄这次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张羽顺势把手抽了回来,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战局紧急,而我身边又没有什么可用之人,想让师弟呆在这里,护我一二。”
“万死不辞!”
路南舟当即回应道,起身抱拳而立,表情无比认真:“能护师兄周全,是我之荣幸也!”
“师弟,师弟,咱不用那么古板,繁文缛节什么的,就不必说了。”
张羽挥手打断路南舟,从床榻上拿出数张颜色各异的符箓,道:
“当然,我也不会亏待师弟,这些东西你且拿去用,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拨云见日,发动。”
路南舟眼中泛起涟漪,心中瞬间升起惊天骇浪。
各科符纸、箓术、应有尽有无所不包。
北斗山河镇星罡箓、都功六刻平妖天箓、五雷降魔伏妖真箓、真武水漫诛邪罡符、江山社稷符、四鬼抬棺符……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符箓的名字重叠在一起,隐约可以看见都功、五雷、伏魔、北斗、真武、玄女各种前缀……
这一刻,路南舟才真正体会到,这个世界的不同。
而他手上的腕表,适时发出热量,一道信息悄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