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彬轻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伤心事:“你这孩子,若打今日起好生温习功课,明年考取童生绝不在话下,以后定会平步青云。只是别学老夫这般几十年不得转任便好。”
王林闻言,只觉得有苦说不出,他堂堂锦衣卫千户,去考个童生作甚呐?
见王林苦着脸,许彬轻轻摆手:“我那长子小时候便如你这般,天资颇好却只知玩乐,直至二十岁时方幡然醒悟,短短五年便中了举人,只是……”
提起早逝的长子,许彬心情沉重,顿了半晌,方看着王林道:“如今科举方为正途,做买卖、或是舞枪弄棒,皆是旁门左道。老夫今日已得到消息,数日后得去江西一趟。”
王林不解,脱口问道:“老翰林因何去江西?”
“宁藩有郡王袭爵,朝廷便点了老夫与礼部一同前去。这一来一回,估摸着得年节前后方能回京。可离京前,老夫倒放心不下你这小子。若无人管着你,怕是你便会野得上天入地。罢了罢了,你回去吧,只需记住老夫说的话便好。”
王林这时方明白为何许彬会唤他前来许家一叙,虽然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参加科考,可老翰林许彬这番话,却出自肺腑,是对他这个后生的一片慈爱之心,让他不得不心有感触。
“小子定会谨记老翰林教诲。”
“好。”听王林点头称是,许彬脸色恢复如初,目光柔和地道:“去吧。”
……
自许家书房走出,王林心情很是复杂。
老翰林许彬将要出京数月,这位一年多来与他亦师亦友的老头儿,沉寂翰林院数十载而郁郁不得志,但他如今羽翼未成,帮不了什么。
而这老头儿如今仍对锦衣卫和内廷成见颇深,若贸然去求叔父相助,极可能被这老头儿嫌弃,到头来适得其反。
心里暗暗琢磨着,王林出了许家宅门。
往前走了十来步,前方传来脚步声,王林抬头往前看去,竟发现许玉儿与珍珠二女正往回走来。
见是王林打许家出来,珍珠蹦跳着上前来,笑眯眯地道:“王公子,你又来咱家蹭饭了?”
王林看着二女,心情也好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小珍珠的翘鼻子,笑着道:“什么叫蹭饭,是你家许老爷请本公子去的呢。”
“公子说笑呢。”珍珠羞笑着退了两步,神秘兮兮地道:“我家小姐昨晚睡不着,说是备了件回礼,想送与你呢。”
许玉儿见王林与小珍珠拌嘴,眉目含笑,这时突然听珍珠将闺房私话说出,羞急得俏脸通红,跺了跺脚,嗔道:“小妮子讨打,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听珍珠提起许玉儿有回礼送给他,王林双眉挑起,笑盈盈地看着暮色中娇羞的少女。
许玉儿话音刚落,便瞧见王林目不转睛地看过来,不禁低下头,半晌方鼓起勇气。
“上回公子赠与玉儿首饰,玉儿身边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有齐姨娘小时候送给玉儿的一块玉佩,今日便送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