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林与许玉儿皆惊醒过来,怔住片刻,方知许老头儿下值回家来了。
若换作平日里,王林接下来便会与许老头儿瞎聊许久,再名正言顺蹭顿饱饭。
可如今正房中方桌、佛经皆未收拾,许玉儿方才哭得梨花带雨,此时还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此情此景,若被许彬这老翰林瞧见,那他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王林脑子急转,忙道:“许姑娘,千万可别说我来过。我这就躲门后头,待会儿再寻机逃出去。”
听王林出言欲躲在门后头,许玉儿觉得极为不靠谱,犹豫片刻,也顾不得许多,便对珍珠道:“快,快领王公子去我房中!”
“啥?”珍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眼呆住的王林,又看了眼满脸通红的自家小姐,惊得瞠目结舌。
前院的声响愈来愈近,许玉儿强忍着羞意,轻推了王林一把:“还不快去!”
王林眼睛发直,被许玉儿的大胆惊得说不出话来,木然地随珍珠往后院奔去。
二人刚穿过去往后院的角门,身后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正房中,老翰林许彬见着还未撤去的桌凳、佛经,轻捋胡须,问道:“玉儿,今日又请师傅教你研读佛经?”
“嗯。”许玉儿埋头盯着脚面,轻嗯了声。
许彬叹了口气,孙女自幼随长子的妾室长大,接到家中来信,心里担忧也算常理,便宽慰道:“倒不用日日研习,仔细累坏了身子。家中来客,得用好茶……”
说话间,许彬眼神再次扫过身前的方桌,突然愣住:“怎的桌上有三杯茶?”
许玉儿怕祖父看出脸上的异样,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这时听祖父突然问起,方知忘了撤掉王林的茶杯,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老仆人赵伯随许彬进来,想了片刻,回道:“老爷,净音师太来过一会儿,还有隔壁王公子亦来过,这会儿还没离去,兴许是等老爷下值呢。”
嘴里说着,赵伯方想起房中少了一人,诧异地自语道:“这,这王公子呢?”
许彬微微皱眉,旋即展颜笑道:“王林来过?”
赵伯四下张望半晌,又拍了拍脑袋,还是想不起王林去了何处,只好道:“回老爷的话,正是隔壁的王公子,那时净音师傅还在呢,只是这会儿不知他人去了哪里。”
说完,老家仆赵伯又想了片刻,突然一拍脑门:“王公子应当是内急去了茅房,要不去咱去茅房找找?”
许玉儿一听赵伯说王林来过,心只提到嗓子眼。
本以为将王林藏起来,祖父便不会发现。
结果仓促之间,倒忘了王林只进了宅门,却未曾出去过。
若被人发现王林藏在自家闺房里,岂不是清白尽毁。
这可怎么办才好?
许玉儿心中张惶不安,小手无意识地捏着衣角,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急得泪珠在眼眶只打转。
忽然,珍珠小跑着冲进正房。她担心正房里露馅,将王林推入小姐闺房,便匆匆赶回。
这时见老爷站在房中,神色还算正常,珍珠不禁长长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