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公子,您属锦衣卫,又非其他卫所。这等小事您是不知道的。”
李贵叹了口气,说道:“这等事常有,咱们经年守着校场,见得多了。不过弄出人命来的倒少见。”
听李贵如此一说,王林恨得牙关紧咬。
这等巧取豪夺竟然还很多!
不说其他卫所,单说此事所牵扯的隆庆卫,便驻守京师屏障居庸关,以及居庸关前的榆林驿。
而榆林驿正是在土木驿左近。
驻守土木驿附近的卫所如此腐朽,竟敢上下串联,夺职害命!
不管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知,还是为了借势在边地布局以备日后打算,王林都下定决心,这事是不得不管!
王林心中愤懑,又听李贵自顾自地说道:“难怪劫匪要小的日后出面作证!还承诺只要说得好,荣华富贵便少不了!”
“这前后一对照,可不就是因为此事么。真是无妄之灾!”
感觉李贵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王林忍不住问:“有何前后前后对照之处?”
“拦路告官,还告的兵部、都督府和卫所的老爷们,马文肯定会挨顿板子,逐回隆庆卫,岂不一无所获。”
“所以,小的就指点让他下月朔望大朝会之日,敲登闻鼓。”
“什么?”王林闻言,不禁语塞,心里哭笑不得。
这李贵,也太实诚了吧,登闻鼓也是个没依没靠的少年子能碰的?
朝廷初设登闻鼓,乃是为普通百姓得以进京诉冤,但现在大明已经立国近百年,登闻鼓制度早崩坏多时。
原应值守登闻鼓的文官与锦衣卫官校,常常借故不前往值守,甚至值登闻鼓,却不受理诉状。
况且事涉中军都督府与兵部,值守文官与锦衣卫官校极可能不受理诉状,并转而知会两大衙门。
不提马文的仇家是何人,便是这俩衙门,既提前获知消息,便非一张状纸能告倒的。
王林估摸着,马文最后的结局,铁定是被扣上所告不实的帽子,杖一百,遣回原籍。
可杖一百,指不定就得一命呜呼!
而按照李贵所说的,王林细细想来,这群劫匪定然是马文的仇家所雇,打算让李贵当堂做伪证,彻底让马文万劫不复。
此时既知马文的安排,便得立即寻到此人。日后再想办法寻获更多的人证物证,助其扫平冤屈。
况且借整治腐朽官吏之机,方能顺利插手边卫,为日后早做准备。
“李贵!”
王林定下决心,沉声吩咐道:“这几日你便此处安住,避避风头。”
“你既逃脱,六名劫匪必不会善罢甘休。事情了结前,你便不能回羽林卫,以免被人再次劫走。”
“明日你将马文相貌说与王能,本公子会吩咐他去长安右门,若马文出现在登闻鼓附近,便将他速速带回。”
李贵点了点头,又苦着脸道:“二公子,小的若不回去,可怜我家妻小,就得被奉命搜寻的官吏兵卒相扰,无端受苦!”
听李贵诉苦,王林顿住脚步。
是得想个法子。
李贵不能回到羽林卫,会被扣上擅离职守的罪名,且羽林卫会派兵卒往原籍搜寻。
搜寻脱逃武官,及勾军制度中的种种弊病,王林这一年多来,曾听校场外的武官军户说起过。
欲使李贵安心,看来得去羽林前卫衙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