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山下不时传来浪涌拍击岸边发出的哗哗声。
稀薄月光洒落在焦公洞口。
石洞后方树丛密布,洞口前一片不足五丈宽的草地,再往前就是几丈高的山崖,下方嶙峋石块、荆丛遍布,跌落下去摔不死也得半残。
宋江三人顺着山道上山,拐进一片树丛,再往前走,来到焦公洞口。
洞口斑斑月光,洞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人可还在里面?”宋江提刀,低声问。
徐宁忙道:“俺蹲在那边树上一直盯着,不见人出来过!”
张清道:“那你刚才怎么在山下?”
徐宁悻悻道:“俺听到些响动,以为有异常,追到山下,结果~”
宋江和张清看着他,徐宁老脸一红:“结果是只狗獾!他娘的~”
张清一拍脑门,仰头做无语状。
宋江黑脸沉沉,徐宁忙道:“大哥放心,俺没耽误多长时间,来去顶多一炷香,俺回来时,还听到洞里有说话声。”
宋江沉声道:“罢了,天色已晚,他们不可能去别处,一定睡在洞里。
只是往后,做事情还需更加谨慎些,有些错误犯一次就要人命!”
“大哥教训的是,俺一定记在心里!”徐宁忙道。
三人蹲在洞口外,宋江四处观察地形,盘算着待会若有人从洞里逃出,该如何追击。
徐宁拉着张清低声道:“尾随我们过江之人,当真是张顺?”
张清看了眼宋江,小声道:“俺和大哥赶回岸边,那人影一闪而过,没看清,不过瞧身形,应该是白条儿不错!”
徐宁道:“那厮不是追随杨志去了,怎地又跟上咱们?”
张清叹口气:“公明哥哥对白条儿有救命之恩,虽说因为杨志伤了和气,但白条儿是个讲义气的,想必是担心咱们到这焦山有危险......”
徐宁哼了声,冷笑道:“俺觉着,那厮只怕是来瞧热闹的!用不着搭理!”
张清苦笑了下,没吭声。
宋江侧耳倾听,奇怪的是,洞里隐隐有气流声,却似乎听不到呼噜声。
徐宁道:“定是酒喝多了,睡得死沉,俺喝多时,一觉昏睡,连个屁都不会放,像死了一样。”
张清蹑手蹑脚摸到洞口,探头探脑向里边张望,隐隐看到洞里躺倒人影。
宋江比划手势,张清点点头,手持弓箭,放轻脚步往洞里走。
徐宁握钩镰枪紧随其后,宋江押后,三人潜入洞里。
洞里光线昏暗,张清瞅准机会,弦响箭至,对着那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影连射三箭。
三支羽箭稳稳射中三个人影,徐宁跨步上前,高举枪杆,狠狠朝地上人影扎去!
枪头扎进那人影胸口,徐宁狞笑僵滞,骇然失声:“草人!假的!”
张清、宋江分别冲向另外两人,靠近才发现,从远处看,或靠或躺的人影,竟然都是草人!
宋江心底一沉,预感到不妙,正要说话,张清突然疯了般扑向他:“大哥小心!”
洞外响起轻微嗡嗡声,那是弓弦在剧烈震荡下发出的声响。
唰唰唰~
几支羽箭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宋江,几乎将他能够躲闪的角度全部封死。
宋江被张清扑倒在地,一声闷哼,张清张嘴喷出一口血雾,点点血沫落在宋江脸上。
宋江抱着他凄厉怒吼,却见两支箭簇深深没入他后胸骨。
“冲出去!”宋江怒喝,搀扶张清拎刀向洞口冲。
徐宁大吼着冲在前,钩镰枪左右横扫,倒也扫落几支箭。
~~~
眼看徐宁护着宋江冲出石洞,赵莽怪笑两声:“我说进兄,你这箭法有些退步啊!”
高进弃弓拔刀,瞪他一眼:“换你来试试?”
方才两人站在外边,石洞里漆黑一片,又有石壁凸挡,全凭声响判定方位,高进用连珠箭封锁方位,重伤张清,已经相当不容易。
赵莽步射还行,骑射在高进调教下勉强入门,连珠箭这种高阶技能可就万万不行了。
刚才换他来,只怕十箭得有五六箭被石壁挡下。
赵莽咧嘴一笑,提刀冲向徐宁,把宋江和半废的张清留给高进。
徐宁平端钩镰枪猛地刺出,枪杆从他掌中滑出,笔直如电!
单一招,就能看出其枪术火候十足。
赵莽侧腰一扭,枪尖擦身滑过!
徐宁手腕翻转,握住枪杆一拧一拉,枪头铁鐏处伸出的倒钩斜刺赵莽后腰!
赵莽侧身躲闪,挥刀打歪枪头,暗暗惊出一身冷汗。
这厮一杆钩镰枪的确使得炉火纯青!
徐宁这支枪不到七尺长,不算太长,却也比赵莽手中破夏刀长出一大截。
赵莽与他周旋几招,发觉这厮经验老到,轻易不能近身。
徐宁一枪挑刺,角度刁钻,逼得赵莽翻滚躲闪。
又是一枪斜挑,赵莽手中刀蓦地掉落,故意卖个破绽。
徐宁面上一喜,想要趁机挑飞破夏刀,赵莽却猛地出手抓住枪杆!
使枪对战,一旦遭到夺枪,便容易陷入僵持境地,步战尤其如此。
“撒手!”赵莽一声低吼,猛地发力,枪杆从徐宁手中抽脱开!
他只觉双掌火辣,那一瞬间,从枪杆传来的巨力,令他心悸!
兵器被夺,徐宁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前贴身反抢!
赵莽拉枪回缩夹在腋下,回身大步一跃,身子高高跃起,拉开距离反身刺出!
枪头高速旋动,连带枪杆,如同钻头般猛地刺向徐宁胸膛!
赵莽出枪太快,回跃刺枪又出其不意,徐宁惊骇间已然来不及躲避!
噗嗤一声,枪头轻松扎穿徐宁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