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会现在就将你撵出去,罗马还不需要一个赛里斯人来告知怎么办,特别是异想天开,不着边际的说法。”尼基弗鲁斯三世对左千山对他的否定感到大为恼火。
这么严厉的话,让左千山一愣,本想以卧龙诸葛的姿态指点江山的,这么一来,让他不太好再端着,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伟大罗马的巴塞琉斯,欧洲与亚洲的统治者,我无意卖弄自己的小聪明,或者故意语不惊人死不休,来哗众取宠。”左千山摘下自己的头盔,左手搂在腰间:“您是罗曼努斯四世陛下,麾下最负盛名的将军,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东帝国的将军,约瑟夫·塔尔查尼奥特斯、德拜勒等曾经的罗曼努斯陛下旧部,对您信任并尊您为首的原因。”
“如果你知道这些,那么你应该对我们的选择更加的了解。”尼基弗鲁斯三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罗姆苏丹当做自己的敌人,这一选择让左千山大为失望。
至于为什么,左千山猜测可能是罗姆苏丹国作为塞尔柱帝国的附庸,也有着独立倾向,这种倾向让罗马人觉得,他们似乎可以利用罗姆苏丹,延阻塞尔柱帝国进攻的脚步。
尼基弗鲁斯三世对罗姆苏丹的不在乎,只能让左千山采取一个策略。
那就是抛弃民族大义,去谈地缘政治,贵族之间的勾心斗角。
“巴塞琉斯,您应该还没忘记,1073年,也就是4年前诺曼人佣兵罗素(卢赛尔)叛乱,曾经的君士坦丁十世的亲弟弟,也就是凯撒约翰·杜卡斯被擒,米海尔七世为了自己的叔叔,将整个东部帝国送给了塞尔柱突厥人。”左千山说到了他们的痛点:
“米海尔七世这种行为,属实慷他人之慨,他杜卡斯家族的地盘在默西亚军区、哈德良波利斯军区。
出卖和他毫无瓜葛的东部帝国领土,不仅不会让他的杜卡斯家族有丝毫损伤,反而有助于削弱他在帝国内的皇位竞争者——东部帝国的将军们。
也就是巴塞琉斯,尼基弗鲁斯三世陛下您。
您看,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是么?
如今,原本属于东帝国出生的科穆宁和杜卡斯家族纠缠过深,罗姆苏丹又和米海尔七世的杜卡斯家族毫无冲突,那么,他为什么会帮助您呢?
您才是小亚细亚的主人,您麾下追随您起兵的将军们才是这片土地原本的主人,难道,罗姆苏丹苏莱曼不会忌惮你们的卷土重来吗?”(小亚细亚半岛又称安纳托利亚半岛)
“你...说的有些道理...”尼基弗鲁斯三世皱起眉头,此时的罗马帝国盛产将军,但缺少合格的帝皇领袖和充足的士兵。
50年间,在罗马皇帝、巴塞琉斯那个位置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也就未来的阿莱克修斯·科穆宁有点水平,其余人都是庸主,尼基弗鲁斯三世也一样。
他已经75岁了,他是个合格的将军,但唯独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如果他是,那么他不会在未来,罗姆苏丹国协助米海尔七世的时候,直接割让尼西亚给罗姆苏丹国以换取他的倒戈。
米海尔七世和他都是傻逼,但动机不同。
米海尔七世因为自己家族的基本盘在希腊这边,西边,所以东边给谁无所谓,甚至他还有可能认为、所谓的罗姆苏丹及麾下突厥人是可以收服的,就像帝国曾经将保加利亚、亚美尼亚一点点纳入帝国的版图一样。
尼基弗鲁斯三世则是在失去了东部帝国的封地之后,直接入主君士坦丁堡,既然都入住了这座城市女皇,那么东边的穷地方还要他干嘛?反正都75岁了,带着孩子们在帝都繁衍生根不好么?
魅力+1、+1、+1、+1。
眼看尼基弗鲁斯似乎陷入沉思,左千山这才恢复之前的运筹帷幄,露出笑容,准备趁热打铁:“尊贵的巴塞琉斯,正如我所说,罗姆苏丹国不过是塞尔柱帝国的一支旁支,而且是旁支中的旁支,都没有权利参加到塞尔柱帝国内部的权利斗争。
这些土耳其突厥人依旧是爹不疼娘不爱,如果伟大的巴塞琉斯您回到了本该属于您的圣宫之中,再召集整个帝国的卷土重来怎么办?”
“杜卡斯家族、都拉奇翁的布莱恩尼奥斯家族,亚该亚的巴列奥略家族...”尼基弗鲁斯站起来,捋了捋胡子一边走动一边思考:“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凝结起来的...”
“是,确实如此。”左千山跟着他一起走,停在他身后的3个身位:“但是罗姆苏丹苏莱曼不知道啊。”
哗!尼基弗鲁斯三世的袍子,随着猛地转身直作响:“那么,你能给我提供什么?赛里斯人!说出来,罗马的巴塞琉斯会给予你应有的奖励。”
嘻。
左千山笑了笑,当即单膝跪地,boom的一声,双手猛地拍在一起握拳,连带着全身甲页发出凌冽的声音,他的双眼放光,眉毛两边上扬,说不出的狠戾:
“我部兵马五营,只要巴塞琉斯愿意,我可以再召集2000人!只希望事成之后,给予我帝国东部步兵司令一职!或者3万金币!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2000人...换一个帝国东部步兵司令...3万金币...”尼基弗鲁斯三世低头看着他,似乎想要看穿他的想法:“浴血奋战,只为了一个没有实际权力的虚职,有何意义?”
左千山抬起眼睛,正眼看着他:“待陛下继位,总有人要在东部做事的不是么?昔日诺曼人罗素能够搅弄小亚细亚风云,我也可以!”
“hmmmmm...”尼基弗鲁斯三世坐下,右手撑在桌子上按着自己的眉头:“这些人,不够...”
“3000!”
“不够!”
尼基弗鲁斯盯着他,而左千山双眼圆瞪,大声喝出:“5000!五千兵源任陛下驱使!”
“好!”尼基弗鲁斯三世一拍桌子:“去,拿我的印章,合同就此拟定!”
“...”左千山咬了咬牙,双拳捏的紧紧!
5000人,招募500金币,算上薪资、开销一周800金币。
他只有8000金币不到!
也就是只能支撑9周!
要多久能够打下君士坦丁堡?!
久住坡,不嫌陡。
左千山再度离开城堡的时候,眼神明显变了。
男人之所以为男人,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特征,而是一种社会和本能使然。
很多人在未来做各种科学研究,证明女人比男人优秀,情绪感知更多,更加稳定。
而这都只是表象,男人存在着一个开关,一个名为责任的开关。
很多人不能很好的体会到责任,他们是自由的。
但当责任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当你作为一个生产车间的经理,手下100多个工人跟着你吃饭,上头需要降本增效,你该怎么办?
一方面是企业岗位的责任,一方面是100个家庭追随着你、你所肩负的责任,就如当年的马科长。
我们往往在评判一个男人有多大能力的时候,会考察他的肩膀上曾经压过多重的担子。
现在,他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责任。
回到营地的时候,他再看向那些士兵,有些不一样的感触,他只在坡上,勒住了马。
“左军使?”章牵跟着停下马匹,看着他。
左千山回过头:“卡瓦达尔奇之战后,仅存的一半的兄弟,他们的情况如何?”
“?”章牵的印象中,左千山是个冷血的将军,众人跟着他吃饭,他尽心指挥。大家活一天是一天,吃一顿是一顿,看不到明天,只活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