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番,力士已无用武之地。”
话音刚落。
原本兴奋不已的仓海君,当即便是愣在当场:“子房……此话何意?”
要知道。
当初他于东方之地和张良相会,可谓是一见如故。
而对于张良请求他为他寻求一力大无穷的力士之事,仓海君也一直是上下奔走。
毕竟张良子秦灭之后,连自己弟弟的葬礼都不曾举行,而隐匿至这陈县,日夜苦读兵法韬略,留下这三百家僮日夜操练。
仓海君当然知道,张良只所以如此,所为只有一事——刺秦。
然而如今,好不容易寻得的力士,张良却说,此已无用武之地?
面对仓海君的疑问,张良并未说些什么。
只是将一竹简,缓缓推至仓海君的身边。
仓海君不疑有他,细细读得之后,神色间早已满是诧异:“始皇欲行分封!?”
张良缓缓摇头:“不,此并未是分封之制。确切而言,此可为郡、国并行之策。”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
当时仓海君还是万分不解:“然而子房先前所言,嬴政一统天下之后,必急于求成,而废分封,行郡县之制么?”
在仓海君的眼中,面前这个年轻的韩国贵族之后,可谓是算无遗策,有鬼神莫测之能。
便尽古今,已罕有能敌者。
所以一直以来,仓海君都将对方所说的话,当成了至理名言。
然而这还是第一次,仓海君见得张良的预测,竟然是落了空,一时之间难免是有些不可思议。
而张良只是轻声叹息道:“我本以为,嬴政自一统天下之后,必生骄纵之心而急于求成。”
“故行郡县之制后,为镇压四方,炫耀威势,必巡游天下,届时我作伏兵于其必经之路,则必有可乘之机。”
顿了顿。
张良摇头再叹:“但是眼下看来,张良自以为算尽人心,却还是小视于人。这位大秦的始皇帝,比吾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应付。”
而此刻。
仓海君明显的有些没回过神来,看着张良第一次露出的那沮丧的神色,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六神无主:“那……便以子房之言,吾等灭秦之路,莫非遥遥无期也!?”
“不!”
话语间,张良赫然抬头,那目光重新的便得锐利起来,神色间也满是昂扬:“涓涓不塞,将为江河。荧荧不救,炎炎奈何?”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举分封,行郡县?嬴政欲以徐徐图之,而鲸吞天下?”
“吾弟、吾父,公子……还有这千千万万因秦而亡的韩人……如何能让他遂了心愿!如何能让他遂了心愿!?”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
那把伴随着张良多年来的琴,竟然是被张良直接砸得粉碎。
而后。
陈县人只知道,偌大的张府,在一夜间忽然人去楼空。
那张府三百家僮,悉数被遣散。
而其主人张子房,也是在一夜间,不知所踪。
……
便在此时,咸阳宫中。
陆仁望着面前言之确凿的嬴政,久久无言以对。
“陛下欲仁陆仁为相邦?共谋秦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