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二十六年,五月。始皇诏令:分封诸子为王、有功之臣皆拜爵封候,至荆、齐、燕之地;其余各地,设得郡县,郡置守、尉、监。”
这个消息,很快便是传遍了整个天下。
特别是在某些有心之人的耳朵中。
颖川郡,陈县。
颖川乃韩国故地,而陈县,亦为颖川郡之所属。
九年前,秦内史腾攻韩,得韩王安,尽纳其地,以其地为郡,命曰颍川。
至此,颖川郡便和早已被秦国攻下并消化的上党郡和三川郡一道,皆沦为秦地。
除却韩王安、以及众多韩之宗室被迁徙至下邑之外,对于其他的韩国贵族,秦国倒没有怎么下狠手。
倒不是因为秦国和嬴政心慈手软。
对待注入韩国王室、宗亲这样的贵族,他们大可以毫不客气的迁徙流放,乃至是肆意杀戮。
然而,对待韩国中、小贵族,却暂时不能如此了。
秦国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就如同昔日的三川郡、上党郡那般,将韩地尽数的化为秦地。
毕竟秦国与韩人而言,本就是有家仇国恨。
在如今占了颖川之后,再大肆屠戮贵族,好不容易平定的颖川,定然是又生动乱。
于是乎,便是在如此的情况下,张氏便是同其他韩国贵族一般,得以侥幸的保存下来。
张氏在韩国,也绝对算得上是名门望族了。
只是对于眼下的张子房来说,曾经张氏的辉煌,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的祖父曾经相于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他的父亲张平曾相于釐王、悼惠王。
但是到了张子房这里,韩国亡了,曾经一切的荣华,都成了泡影。
他的弟弟死于那场大乱,他都没有为其安葬。
朱栏玉砌、亭圆错落,依稀还可见得昔日的宰相门楣。
在家宰的带领下,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还有一个一身华服的男子,快步入得院落。
进得院落中,但见得府邸之中,家僮足足三百人,手中并无刀剑,但只持木棍,却是挥舞得虎虎生风。
行止队列间,竟和精卒无异。
来人并未有得丝毫诧异。
只是微微点头轻笑:“看来子房如今,已深得太公兵法之精要也!”
“区区三百家僮,竟然能训练得如此有素,便是如今秦之锐士,亦不过如此了……”
没有感慨多久。
这边,家宰朝着来客一拱手:“主上有令,若君至此,只管近便是了。”
“主上之书房,却不是吾等这些下人能进的地方。”
来人点了点头,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张府了,带着来个身材高大的壮士,自顾大步踏进了书房。
伴随着诵读声,丝琴声徐徐入耳。
只是隐约间,如怨似泣,却未免带上些不甘和无奈。
“仓海君至矣,还恕吾待客无方。”
这边,见得来人仓海君至此,一袭白衣、衣裙纷飞,飘然欲仙的翩翩公子起身,朝着仓海君缓缓一礼。
仓海君同样也是施得一礼。
而后将手指向身后来人,便是笑道:“先前子房托吾寻得之力士,今吾已为子房寻得!”
“其人有千均之力,万夫不挡之勇也!”
仓海君兴奋的为张子房介绍着来人。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得到的却是张子房一声无奈的叹息:“谢君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