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万,你拿三成、就是四十五万,加原本的薪俸,你确保应拿到九十五万。三百万总薪俸,剩下的二百零五万由我支配。”
“没错,是这样的。”顾盼见竹衣理解得如此之快,容颜顿时舒展开来。
“我今晚会建议我的伴侣谷梁芦和他妹妹谷梁蔷薇挂职社官。在此之前,希望顾兄也能充分询问新罗敷坊的每一户人家、是否有出任社长或社官的意愿。”
“好嘞!不愧是竹衣小姐,果然聪明爽快。”顾盼的面色更好了。
“关于炎林的事情,我来之前、虽然看过些案卷,但也只是盲人摸象。希望顾兄今后能多加关照、不吝赐教。”
“当然当然!分内之事。不过、呵呵,”顾盼笑了笑,“如今最了解罗敷村民的人、也正是竹衣小姐。往后的工作若没有竹衣小姐的鼎力相助、也是万难成事的。
我虽然只是个小小录事,倒也算半个官了。这次选任新罗敷坊、遇了谷梁竹衣小姐,实是我命中侥幸;往后若得升迁,竹衣小姐的恩情我也是万不敢忘的。”
竹衣只感觉从后腰到肩头、到双臂,忽地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对了,贝城也有很多喜爱你的人;虽然还没有商会宣称与你签约,大伙已经把你看作偶像了。往后出门办事要做好心理准备、注意保护隐私哦。”顾盼提醒说。
“我会注意的。”
“还有,做社长最紧要的一点——也是以往最容易出事的一点:靠近熙宁路有一排火药房,你见过了吧?”
“熙宁路?”
“火药房你肯定见过。旬日宵禁,一定要管好大伙别往外跑,至少不能出坊。无论如何、宵禁期间不能靠近火药房。如果被夜三司的人抓走,是要不回来的。”
“夜三司?是……”竹衣第一次在炎林接触到这个词。
“夜三司不归白天的人管辖,我只知道这些。”
竹衣怀疑自己听错了——“白天的人”,顾盼的重音不在“白天”,而在“人”。竹衣来不及多问,顾盼就起身告辞了:
“其余的事、往后再慢慢说吧。明天同一时间,我再来找你。”
“顾兄慢走。”
“竹衣小姐留步。”
看着顾盼离开的背影,依旧是风度翩翩,而竹衣此刻的内心却复杂了许多。
顾盼走后,竹衣也找到了事情——整整一下午,竹衣都在各家走访、询问意见,足迹覆盖了三十多户、一百三十多人,果然都没有想当社长、社官的,并且对竹衣出任社长也是普遍的支持。连竹衣自己都发觉,如今的新罗敷坊,熟悉每一户人家、最适合出任社长的,好像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傍晚,一家五口在新罗敷坊附近的祥符酒馆点了几个菜,谈了谈第一天的感受。
“我真是服气,”小芦最先开始抱怨,“就这么巴掌大一块地,又是种南瓜、又是种黄瓜,我说了这俩不能一起种,影响授粉、影响产量,他偏说可以,还跟我扯什么《秋播要术》、什么《百瓜全书》,还说我年纪小、不懂,我是玉京的好吧!我学农十二年,他说我不懂。”
“声音小些,”荔子难为情地笑着说,“急躁躁的、也不害臊。”
“第一天就要写什么农情报告,就是拖着不让咱走呢。”茅也抱怨说。
“爸妈是一块地吗?”小芦问。
“是。”荔子说,“也还好吧,按合同里的要求写,半个小时就写完了。”
“你们一起负责六亩小麦,倒是省事。我一个人就得写三份!黄瓜一份、南瓜一份,还种了一亩萝菔,我真的是……唉,我估计那人就是看我年纪小,故意磨我呢。”小芦依旧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