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俞端着白瓷杯，学者电视里古人的模样用茶杯盖轻轻撇着漂浮在茶水面上的嫩绿色的茶叶，余光注意着旁边小男孩的动静。

冥思苦想一番，秦俞终于找到一个话题，尽量放缓语气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将目光从手里的茶杯上移开，看着秦俞认真道：“我叫顾双。”

“哦，哪个双啊？”最后那个绵绵做作的“呀”字一出来，秦俞觉得自己无比恶心。

“无双的双。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秦俞没想到顾双会反问她：“我？我叫秦俞。”

“是周瑜的瑜吗？”

“周瑜的瑜，再去掉玉字旁。”

“哦～我知道那个字，是上面一个人，中间一个一下面的左边是个月右边是个利刀旁，对不对？”顾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牢牢地盯着秦俞，期待中又带着些许紧张。

秦俞觉得这小男孩与别的小男孩不一样。与人交谈时会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耐心地等对方将话讲完再回答，就连坐姿也透着乖巧。

几句话下来，秦俞认为可以完全不必用动画片里卡通人物的语气来与他对话，她居然能从这小男孩身上感受到“稳重”二字。

秦俞点点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后问道：“你想去上学吗？”

秦俞话音刚落，顾双的脑袋紧接着摇了几下，道：“不想，我就想在这里陪着外婆。”

“你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不想交几个和你一样大的朋友吗？”

顾双犹豫了一下，摇着脑袋道：“不想。外公不在，要是我也走了的话，外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秦俞的视线几次三番被顾双太阳穴上的那块胎记吸引。

“你喜欢我姐姐吗？”

“啊？”秦俞有些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

顾双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摇摇头甚是失望道：“你不喜欢我姐姐，你不喜欢我姐姐。可是，可是我姐姐喜欢你啊，她那么喜欢你，甚至为了你付出了生命。”

秦俞猛地站起身，似是躲避鬼怪般朝后退了几步。“你说什么？”

“我说...”男孩那张乖巧的脸突然变得阴沉狰狞，“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她是为了你才会死的。”

秦俞捂着耳朵企图隔绝男孩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但是没用，那声音已经钻进了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似要永无止境的回响下去。

清楚地感觉到双腿蹬了一下，睁开眼，已经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