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爷喊你去祠堂议事,”海龙正想出门观望,却听见丫鬟春喜儿扯着嗓子喊自己。
“少爷,这是老爷身边的跑腿儿小九儿,九哥儿过来传老爷的话,说让你去祠堂议事儿。九哥儿,你可知道老爷喊我家少爷去祠堂议的什么事?”
“我也不知,但好像说是商量分家,反正四少爷去了便知,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四少爷还是赶紧的去吧,这几天老爷心情不大好,去晚了怕是连我都遭了埋怨……”
“春喜儿,一起去啊,”这海龙穿越而来,这朱家的人都不认识,连亲爹都没见过,所以想带着春喜儿替自己挡挡事。
“少爷您怎忘了呢,女人进不得祠堂,我这做婢女的更进不得,反正你是傻的,不用多说话,呵呵地傻笑就行,”
春喜儿握了握海龙的手,算是在安慰他。
这朱家大院确实大,跟在小九儿身后,连拐了好几次,总算是到了朱家祠堂。
正如此前小九儿所说,人确实到齐了,进了祠堂便见一屋子的老者,一个个长须白发满脸的岁月印记,见海龙走了进来,本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各位尊长都是朱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今请尊长们祠堂一聚,是劳烦尊长主持见证我朱家四子朱晟的分家之事,如今我四儿已然成婚,按我朱家家规,但凡庶出,一旦成家便应搬出朱家大院自行立业……”
此刻说话的应该是自己的老爹,海龙低着头斜着眼睛偷瞄一眼,却见一个佝胸驼背的中年人,正站在屋子正中间说着话。
“此次分家,朱晟原来小院里的一切家当尽可带走,另分得良田三十亩,草屋二十间,纹银百两,另加黑驴一头,驴车一架。房契地契在此,我儿朱晟你可有异议,如若没有便可在这分家契约上签字画押。”
老爹说完话,把手中的契约传递下去,前来见证的朱家尊长们,一边传阅一边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朱寿不愧是朱家这一代里的翘楚,朱晟虽是庶出又从小憨痴,但得这么多田产家当,这家分的公允……”
“是啊,是啊,不说那百两纹银二十间草屋,便是那三十亩良田治理好了,以后这富贵儿也是衣食无忧……”
老者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海龙心中却暗暗的嘀咕:“就这么就把我撵出去了,也好,也好,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是许多人的终极目标吗,虽然牛没有,但好歹有头驴不是吗?”
海龙这里想着心事,那分家契约已经传到了自己手里,海龙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在上面按了手印。
见富贵儿按了手印,这分家的仪式也就算成了,尊长们相互搀扶起身,早有在院子里等候多时的儿孙们照应着离开,富贵儿把分家契约揣进怀里,也开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
“少爷,您这么快就回来了,真的分家吗,这家怎么分的?”丫鬟春喜儿见富贵儿进院儿赶紧迎了上去。
“嗯,分了,你认字吗?”说着话,富贵儿便从怀里掏出契约跟银票一齐交给了春喜儿。
“我当然认得,以前少爷去私塾每次都是我作陪,你那课业好多都是我替少爷……啊,分的这么多呢?少爷咱什么时候搬?我可受够了那狐媚子有事没事儿鸡蛋挑骨头地找茬。”
春喜儿看见契约上的三十亩地二十间草屋,开心得小嘴儿都裂开了。
“尽早的搬吧,既然已经分了家,再赖在这里没意思,”
虽然富贵儿对朱家庞大的家业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刚来这个世界就被人撵走了,心里还是淡淡地失落。
“嗯,尽早搬,邵莹,你跟我来,咱俩赶紧的收拾,这院子的东西,可全要搬走,一根烧火棍也不留……”
直到此时富贵儿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那个小娘子名叫邵莹。
两个小丫头这里正忙活着收拾东西,早上前来传话的小九儿却又带着几个下人进了小院儿,还有一头架着驴车的黑驴。
“我靠,这就是所谓的黑驴一头,这是瘦驴一头好不好?”
看着那驴瘦得皮包骨头随时都能倒下的样子,富贵儿心里暗暗地惊叹。
“哎,有总比没有强,以后不行再弄一头!”
小九儿带来的这些下人,显然都是来帮忙搬家的,一时间这春喜儿倒成了这家的女主人,指使着一帮下人,很快便装满了驴车。
小九儿拉着驴车前面带路,后面富贵儿春喜儿邵莹紧紧地跟随,一行人出了小院儿的西门,沿着小清河边上的土路一路向北行有二里,再转向西穿过一座小石桥便到了朱家的作坊驻地。
朱家除了土地山林众多,朱家作坊在整个凤栖县也很出名,磨坊、油坊、铁匠坊、木匠坊、晾晒场,一排整齐的房屋,矗立在自己的眼前,这也让穿越而来的海龙真正感受到了朱家的强大。
“这地方我来过,这不是朱家的工坊吗?我们的二十间房子呢?这里哪里还有空房?”春喜儿瞅了瞅眼前的工坊,禁不住喊住了小九儿。
“前面啊,穿过这片芦苇荡前面那一排草屋就是了,”小九儿说着话,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毛驴从芦苇荡里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朝南而行。
“停下,停下,九哥儿说的可是那长工房,哪里也能住人吗?不搬了不搬了,”春喜儿说着话,死死地拽住了驴车。
“对啊喜儿妹妹,四少爷分的就是长工房的二十间草屋,你不搬可不行,来的时候四姨奶奶吩咐过了,如果今日四少爷不搬出朱家侧院儿,回去打断我们几个的腿,咱们都是做下人的,喜儿妹妹就体谅一下吧!”
小九儿说着话,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显然平时吃过四姨奶奶的苦头。
“搬!”整个搬家过程,富贵儿一直没有多少言语,此刻嘴里却蹦出一个生硬的搬字。
“少爷您……”春喜儿显然没有想到,平时傻了吧唧的少爷,在此时却有了主见,见停住的驴车再次起步,也只能憋住委屈,紧跟着驴车再次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