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你先过去看看小六,他昨夜没睡好,我有点不放心。我没事的。”褚煦煦淡淡开口。
记忆其实不多,但事有点多,得一件件处理才行。
“喜妹,我们走吧。”褚煦煦落到了大力丫头的后头,实在是虽然原身的记忆有了,她自己也记得全书的大概走向,但是她本人实在是个路痴。
便是原身走过千百遍的地方,她也不认得,不让丫头带路,一旦暴露原身已经换了芯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喜妹“哎”了一声,没有多想,就走在了前头。
这个力气大的丫头心思简单,但那个妇人阿竹细腻忠心,不大好糊弄,这才先支开她。
甫穿越,刚装了个壳子,总得走两步,重新适应言行举止。
褚家不愧是臻安郡的大户,亭台楼阁、高门大院、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回廊、曲苑、假山、流水、石雕、花草,无一不精致大气,百转曲折。
褚煦煦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的破地方,她睡着了都能被雨滴“嘀嗒”声吵醒,可见一斑。
那是冬冷夏热,穿堂风过,半点也不养人的地。
原身也真是傻,随便来个人说她的八字和褚家不合,得挪地方才能为褚家换风水。
为了阿父阿母的身体健康,她二话不说,就从自己的绣楼里搬出来,也不知道那样的好地方便宜了哪里来的臭丫头。
罢了,原身性格软弱,做的蠢事这都还排不上号,叹气无用。
不过,原身有一件事做对了,那就是把自己招来,为她完成心愿。
好眼光。
至于为何自己在这,怕是熬夜太多猝死,捡了原身一条命,替她完成心愿,对等交易的事,褚煦煦,认了。
眼下褚家的事,最急的当属原身阿父褚夏的朝晖堂。
褚煦煦开口:“再快些。”
喜妹当即加快了脚步,偏偏住得那样远,想赶来都要走一刻钟。
这要真出事,原身根本就赶不及,反而让对手全部布置好了。
她就乖乖等着落套,当待宰的绵羊。
褚家家主嫡长子褚夏的院子,老远便闻到一股极浓极苦的药味,一看便知缠绵病榻已久,闻着都是腐朽沉闷的气息。
明明不是。
喜妹熟门熟路接过外院熬药女娘手中的黑漆刻花盘,上面放着白玉碗。
盘和碗倒是精致,可惜装的是害人的药。
拐过圆形垂花门,进入褚夏的屋,褚煦煦摆了摆手,屋内的丫头福了福身就下去了。
连一声女公子的称呼都没有,之前管家叔母说是怕扰了家主养病,便免去了这些许虚礼。
轻飘飘的一句话,无形中又压了褚家嫡女褚煦君在家中的地位一头,弄得她真成侍药女娘似的。
等门被带上,褚煦煦确认无人,便将药倒掉。
“女公子……”喜妹忙掩住自己即将惊呼出声的嘴。
褚煦煦比了禁言的姿势,然后道:“你现在就去荣和堂的配间请白老先生过来,无论用何理由。记住,先别声张,快到院中时再将动静闹大,明白吗?”
喜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一眼榻上死气沉沉的家主,点了点头,就去了。
褚煦煦捏了捏自己的小胳膊,原身瘦得,竹子都比她还好些。
不过褚夏病了许久,身上也是皮包骨,她应该能行。
褚煦煦来到榻边唤道:“阿父,阿父……”
看来睡得很沉,她半抬起病人,将他的脸侧向一边,脚上勾来大盆,手在病人的后背处摸着穴位,然后将手探入病人的喉咙舌根处,轻压。
褚夏骤然弹起,“哇”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