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驸马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笑道:“还在做梦呢?易小刀。”
“易小刀”三个字从此人口中说出,老驸马头上的白发纷纷掉落,身上的皱纹也都一点点消失,皮肤变得紧致。甚至就连干瘪的手臂,也慢慢地隆起。
老驸马就是易小刀!
“你还没回答我,这一世过得可还安乐?”坐在椅子上的,自然也是易小刀。
两个易小刀!
“我是…易小刀?不对,我叫易青书,我不是易小刀!”
椅子上的易小刀笑道:“没醒?那便再仔细看看!”说完,伸手一挥,房间变了样。
富丽堂皇的房间又变成了当年那个产房。
产婆抱着孩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这…这孩子怎么不哭啊?我这又掐又捏的,怎么就是不哭啊?”
说这,产婆将孩子递到了男人的面前,男人不耐烦地伸手一挥:“别烦我!怎么是个儿子,要是个女儿的话,还能卖个好人家,晚上我再去赢两把,结果是个儿子!”
“哎,儿子才稀罕呢!多少人家抢着要儿子!”
“稀罕?稀罕啥?这村里头家家户户谁没三五个儿子?我卖给谁去?”
男人越想越气,直接站起身,离开了家门。
他不甘心,还想再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托人问问,把这个刚生出来的带把玩意给卖了去。
自始至终,都没看儿子一眼,甚至都没进屋,去看那床铺上的妻子一眼。
产婆望着手中的孩子,叹了口气:“唉,你命苦啊…”说着,就抱回了屋里,放到了床铺边,就要离开。
离开的产婆不知道,这孩子的旁边,他的生母,早已气绝身亡多时了…
黄昏时分,一群大汉来到了屋里,一个个骂骂咧咧的。
“他奶奶的,没钱还敢去赌,这可是他自找的!”
“老大,你也太有魄力了,将那小子沉了江。我看,以后谁没钱还敢再来我们这找乐子!”
“人丑家也穷,这整个家当加一起还没老子一件衣服值钱呢,真晦气!”
“哎,这有个孩子…这…嘿,感情这小子,老婆在家生孩子他还去赌?死不足惜啊!”
大汉们看了一眼孩子,说道:“父债子还,人死了债可不能消,孩子抱走,正好我们那缺个下人!养大了,使唤着顺手!”
……
“给我打!你自己吃饭的碗都端不稳,留着你有什么用?我上哪儿再给你找个狗碗去?以后你就别吃饭了!”
“老大,小刀不见了,估计是被打怕了。”
“别管了,他那副样子也活不了几年了,随他死哪去。”
“去去去,我家可没吃的,你是哪家的野种?离我家远点,真晦气!”
“好啊,我说怎么这两天少了只鸡,原来是你偷的!什么不是?还敢嘴硬!当家的,我抓着偷鸡的贼了,快来啊!”
“你个小兔崽子,要饭也不看看地方!弟兄们给我揍他!让他好好涨涨记性!”
“阿弥陀佛,寺庙之地,不容污秽。还请小施主去别处吧…”
幼年易小刀的人生还在继续,两个易小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显得十分怪异。
“够了。”
易小刀缓缓开口说道,再往后发生的事,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
周围的一幕幕如同玻璃一般寸寸碎裂,原本熟悉的皖城景象,幼年的易小刀,全都不见了,周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
“醒了吗?”
“醒了。”
“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呢!”
“呵,谁说不是呢?”易小刀顿了顿,继而说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我哪知道?”后来的易小刀白了一眼:“我刚掌控了你的身体,就被那蒙木烈一拳打飞,你这丹田就一片漆黑,出入无门啊。”
易小刀叹了口气,正视面前的自己:“我还以为,你只知道打打杀杀呢…”
另一个易小刀,竟然就是他自己的心魔。
“要不是你在这做梦,让我有戏看,我不得杀个天翻地覆?快想办法出去吧,这里闷死了。”
易小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这时,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白星龙的声音:“大事不好了,归城失守了!”
周子儒回道:“此事我早已知晓,我与王爷约好,北夷一旦攻城,略微抵抗一番,即可撤离。北夷军定然忙着搜刮城池,不会追击。”
白星龙急道:“不是…他们没有撤走,嫂子…何姑娘也在城中,只有我逃了出来。”
“什么?我不是给了汤兴昌十万大军吗!”
“没…没用,北夷兵太多了,根本抵挡不住!”
床榻上,易小刀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