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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霍府内外正散布着某种恶劣的流言,以至于整个霍府被一团无影的乌云笼罩着,上上下下皆人心惶惶。

丫头和小厮们皆被聚集到了霍府的后院,人潮中一名法师站在高台之上手持一法杖开始作法,人潮中除了坐着轮椅的老爷霍正雍,其余千人皆跪拜在地,包括尊夫人寒清容及霍府所有子嗣女眷甚至是旁亲。

法师哀叹一声道:“霍家百年基业,若有天朽星相助可成大事,如今天朽星隐没于世,霍家危矣!”

霍正雍坐在红木轮椅上眉头紧皱:“法师可有法子破了这命数?”

法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思虑了片刻道:“集百位宗族之血,窥天机,降福于霍氏一族。”

“但求一试!请法师庇佑我霍氏一族!”霍正雍眼神深邃而坚定。

千人齐跪,一方刻有金文的青铜鼎被架入高台之上,一百霍氏宗族排成一条长龙,将自己的鲜血滴入方鼎之中,待收集好后,法师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天色乎变,云卷云舒,忽而狂风大作,忽而闪电四起!

霍冕高举生辰八字跪在高台之上,忽然一道闪电从上空直劈入青铜鼎,所有人皆为之一颤,法师一口鲜血喷出,直直倒在高台之上,忽而乌云四散,艳阳高照,一切又归于平静。

霍冕跑上前,抱起法师的头面色沉重。

法师缓缓睁开眼:“天朽星没,南归星起,天下大乱,唯有找到此星方能破霍氏之劫!”法师说完,吊着的最后一口气消散殆尽。

众人皆悲。

001 逃婚

天色渐暗,正是昼夜交替时分,一个巨大的圆形法台隐没在凤凰城的大片竹林之中。

南溪与北淮面对面站上了法台,法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图,按照八卦的走形摆了各式各样的法器,似是排列出某一阵法,阵法中央有一半人高的四面青铜鼎,鼎身刻着不知名的金文,一把镶金匕首摆在青铜鼎正下方的案上。

法师乾匡为二人做法,提到乾匡,大通国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乾匡两鬓花白,胡须在皱纹横生的两腮间攀爬,一双如鹰般锋锐的眼睛,他身着深蓝色暗纹衣袍,手持方杖,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也不知乾匡使了什么法子,妖风滚滚而来,阵法中忽然飘起浓厚的烟雾,南溪的眼睛都被熏出了泪,鼻子也被呛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南溪泪眼朦胧的看着北淮拿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一滴血穿过浓厚的烟雾滴在了盛着液体的鼎中。

北淮将匕首递给南溪,示意她照做,南溪咬咬牙,只好跟着在手指上下了刀子。

两滴血在盛了液体的鼎中慢慢沉降,然后浮起,彼此相互靠近,却又有微弱的排斥,这景象甚是奇特,以至于南溪满脸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两滴血。

而一旁的北淮神情凝重,剑眉微锁。

“果真是你!”北淮喃喃道,微薄的唇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先生说什么?”南溪问。

“若非相互克之又怎能相互补之?”北淮似是在回答,可南溪却听得一头雾水。

不一会儿,那两滴血在无边无际的咒语声中相互撞击,碎裂,最后融为一体!

乾匡座下大弟子将那滴血划入入两只精致的酒杯中递给了二人”

北淮眉宇轻轻拧起,对南溪道:“你可想好了,服下这杯血觞后你的命格将会被改写,一生是荣华富贵,还是厄运连连也未可知。”

南溪手持血觞,微微一笑,仰起头一饮而尽。

北淮见她如此坚定,眉头舒展了,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亦是仰起头一饮而尽。

服下血酒之后的南溪浑身烫得厉害,世界开始在一片乌烟中越来越迷离,她感觉周围的声音越飘越远,此时的北淮,已然倒在了地上,南溪的眼皮瞬间也重得搭了下去……

南溪醒来的一瞬间,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谁,自己做过什么。

望着黄昏的天际,她感慨万分,她终究还是找北淮改了命,现在躺在这里,那些过去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一般的存在。

暖黄的夕阳落在窗台,床幔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她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又看了看四周,是间布置简单的陌生屋子,屋子很宽敞,地上铺了整片的吸热织垫,金丝床幔绕过雕琢精美的床顶垂在垫子上,不远处落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镂空香炉,炉子上青烟缭绕。

南溪恍若隔世,躺在床上像静止了一般。

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证明她还未死去。

半月前的她,还宛如一具傀儡待在南府的闺房中,离家的这半月,每一天都宛若是在做梦,一个恍恍惚惚而又无比真实的梦。

她不断的问自己,我逃婚了?

心中的声音总是给她肯定的回复:是的,你逃婚了!

南溪在这半月里无数次的幻想,如果自己被冰冷冷的父亲抓回去以后会不会死无全尸?

或者被传闻中那个霸道嗜血的未婚夫抓到,会不会被扒了皮大卸八块?

不对,不该是八块,应该是八十块!

南溪差点忘记了自己那二百六十斤的体重!

南溪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几乎要裂开了,她习惯性的唤了两声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丫鬟小谨。

小谨连忙跑了进来,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阵梨花带雨:“小姐,小姐,小姐!”

“哭哭啼啼作甚?难道我已经死了?”南溪赶紧掐了掐自己肚子上的赘肉,那触感很是真实。

“小姐,你都睡了五日了,小谨以为你醒不来了!”

见小谨落泪,南溪扬起自己肉嘟嘟的小脸笑了笑,脸色却苍白如纸:“想不到你哭鼻子的时候这么吵!”

小谨一听,连忙堵住了自己的嘴,那哭脸憋的着实难受,让人看了哭笑不得。

南溪将翠珠履套上脚站起身,身体竟不同往日那般笨拙了,许是睡过去五日瘦了些许。

“北淮先生怎么样了?”南溪一边问一边理了理自己垂在胸前的发丝。

“北淮先生两日前便醒了,却一直高热不退,好不容易才退下了,想必还在休息!”小谨红着眼睛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六角红木盒子里端上来一碗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