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市地处北方,入冬以后,天气寒冷而干燥。街上的行人开始穿羽绒服了,只有个别小年轻还是衣衫单薄。黄一为把车停好,走进了3号楼。黄一为又一次来到了办公位前,开始了新的一天。
彭鹰来找黄一为,略显羞怯地说:“谢谢组长!”
黄一为问:“谢我什么?”
彭鹰慢吞吞地说:“我知道您看了我的档案。我确实是孤儿,所以才会说那些话,谢谢头儿帮我说话。”
黄一为笑着说:“彭鹰,你虽然不爱说话,但技术很好。几个案子里,你都起到了关键作用。人有七情六欲,难免会有自己的情绪,但情绪不能影响办案。即便你有情绪,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朋友。”
彭鹰很感动,刚想出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有一个现象很奇怪,张义的死亡现场,有一个手机在充电,一直放着同一首歌,歌名叫《我的AAK情缘》。郭平的手机在案发现场已经关机了,但充电开机后,发现他的手机也曾经播放过这首歌。”黄一为陷入了深思。
这时,韩文君敲门了。进来后,说出了她的疑问:“翻看郭平死亡现场的照片时,发现中控屏上显示正在播放的歌曲是《我的AAK情缘》。在张义的死亡现场也发现播放着同样一首歌。我把这一点向阎队汇报了,阎队让我问问你有什么想法。这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或者特殊的含义?”
黄一为说:“我也有类似的怀疑,但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线索还是巧合,还需要确定,刚才英特尔说的也是同一件事。我再想想,你们也多想想。世上确实有很多巧合,但巧合多了就是规律了。”
韩文君没说话,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有点脸红心跳的男人,答应了一声,迅速走了出去。
两个人都这样说,黄一为觉得很欣慰。这也许是一个未破解的细节,他也在怀疑这一点,但更令人高兴的是这两个人拥有足够的职业敏感度。黄一为让他们先去忙,他把那首歌从头到尾听了很多遍。歌词大意就是警示世人,不要贪婪,否则会被惩罚。这似乎和案件没有关联,嫌疑人尚永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就是一个巧合吧。黄一为把这些年轻人的想法记录了自己的笔记本上,保护他们的想法、创意和锐意进取的精神是一个优秀的领导必需做的,而他就想做一个这样的领导。
黄一为从手机里找到那首歌反复听着,那是当红女歌星李筱薇唱的。“插上梦想的翅膀,离开长大的地方。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寻找属于自己的灯光,每个孤独的夜晚独自忧伤。背上鼓鼓的行囊,到达想去的地方。在形形色色的面孔前装出别人要求的模样,每次曲终人散后暗自抓狂。梦想插上了翅膀,翅膀的名字叫欲望。如果没有贪嗔痴,哪来恶念与疯狂。抛却无始贪嗔痴,寻找生活的阳光……”AAK是大明星李筱薇创立的服装品牌,行销语是AAK只为寻找生活的阳光,这首歌就是为品牌宣传而写的广告歌曲,最近确实比较流行。黄一为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很特别,作曲的名字叫木子。黄一为觉得木子是一个艺名或笔名,不是真名。
就在他深思的时候,戴家兴在门口敲了敲门。黄一为让他进来,戴家兴说:“柳关县刑警大队请求援助,有一具尸体无法确定死因。彭立新大队长请求我们援助。”
黄一为问:“只需要法医,还是其它技术工种都要去?”
“彭队没说,我不清楚。”戴家兴说。
“帮我联系彭队,我亲自问他。”戴家兴用桌上的电话拨了过去,然后把话筒递给了黄一为。
黄一为接过电话:“彭队,我应该怎么派人,只派法医,还是我们全体出动?”打完电话,黄一为对戴家兴说:“通知全体组员,两分钟以后出发去柳关县。”
戴家兴很兴奋地挥了两下拳头,赶紧走了出去。两分钟以后,勘查车开出了大门。
戴家兴很高兴,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东东专车,及时到达!”
皮鹏白了他一眼:“家雀儿,你抽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戴家兴问:“我有什么可看的?我健康得很。”
皮鹏没回头:“我是让你查一下,你这病医保能不能报?”大家开始偷笑。
戴家兴觉得莫名其妙:“你神经病吧!”
皮鹏说:“你有神经病。死人了,你瞎高兴什么!”
戴家兴这才明白,解释了一下:“我高兴是因为又有活干了,不用闲着了。”
彭鹰拍拍他:“我们都明白!”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50分钟后,他们到达了柳关县。黄一为告诉车晓东直接去刑警队。
成丽雅有疑问,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去现场?”
黄一为说:“现场勘查已经完成了,但尸检不能确定死因。”
成丽雅又问:“如果是这样,我和家兴来就行了,为什么要全体出动?”
黄一为解释道:“柳关县的张法医说,死者被捆绑过,还被胶带封住了嘴,可能是他杀。如果是他杀,可能需要重新勘察现场,所以彭队让我们来,借助我们的专业搞清真相。”成丽雅没说话,点了点头。
柳关县刑警大队队长彭立新介绍了案发情况。发现尸体的地点是一个干涸的河道,只会在下大雨爆发山洪时才会有水,水量不大。现在已经入冬,河道里没有水。一个农民路过矮堤旁,摔了一跤,滑到了矮堤下面,竟然看见了一只人手,于是拨打了110。
主检法医姓张,三十多岁,略微有点秃顶,介绍了尸检情况。包裹尸体的是一块花窗帘,尸体上身赤裸,下身穿一条破烂的牛仔裤,嘴上贴着胶带,手臂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有生活反应,系生前伤。根据尸僵、尸斑和腐败程度,死者被发现时已经死亡了30小时以上。血液里未发现药物成分,全身没有外伤。颅腔、胸腔、腹腔打开后未发现异常,死因无法确定。
在张法医的帮助下,成丽雅和戴家兴把尸体从冷藏柜里抬出来,放在了解剖台上。一边解冻,一边观察尸体表面,在尸体胸部一块长方形的皮肤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浅,对比不太明显,但能够看出来,张法医在一旁噫了一声。成丽雅问:“有什么问题吗?”
张法医说:“尸检时没有发现这块长方形的区域,这与死因有关吗?”
成丽雅说:“这块皮肤可能有过短暂的失血现象。”
“这是怎么形成的,按压或者电击?”张法医很疑惑,“如果是按压,为什么是长方形的?如果是电击,为什么没有电流斑?”
“这是一个疑点,如果要判断死因,还需要作一步解剖。”成丽雅说。
尸表检查完毕,确实如张法医说的,除解剖留下的伤口和手腕上的勒伤没有其它外伤。由于要等成丽雅他们做复检,解剖留下的伤口没有缝合,解冻后很容易看到了已经打开过的颅腔、胸腔和腹腔,确实未看见明显损伤。成丽雅让戴家兴做一下内脏器官的病理切片,主要针对心脏和肺。
成丽雅让戴家兴和张法医把尸体翻过来,沿着尸体的脊椎由上至下把皮肤切开,露出了脊椎骨。终于发现了问题,死者的脊椎骨有错位现象。接着成丽雅拿起死者的右臂上下活动了一下,确认死者的右臂已经脱臼,左臂却没有。成丽雅问张法医:“这些现象第一次尸检时为什么没有发现?”
张法医有些懊恼地说:“第一次尸检时尸僵很硬,没有留意。另外,死者应该是不太讲卫生,皮肤黝黑,应该是很长时间不洗澡了,只顾清理尸表了。”